第6章 先天針(1 / 3)

漕幫畫師的工作對任我星來說很簡單,他總是能清晰地複刻出苦主對犯人的描繪。

每當有人來報案,他總是畫的最快最像的一個,即便是苦主本人都驚歎於任我星繪畫之精準,簡直就像是他曾親眼見過犯人一樣。

做通緝令工作的畫師最怕的不是犯人的外貌複雜,而是苦主匱乏的表達能力。很多信息經由笨嘴一說,就變了味。

有些畫師光是對一個犯人的描繪就得花費上大半天的功夫。因此也有很多畫師調侃說有任我星一人,就抵得上他們全部畫師。

任我星心中清楚,這種‘想他人所想’的能力,也是‘無相’的一種神異。

任我星除了工作,剩餘的時間大多是窩在自己的房間裏站樁。甚至在夜晚,任我星幹脆用站樁代替睡眠。

樁功帶來的深度睡眠使得任我星可以節省出來大量時間去學習了解有關這個世界的知識。

費強偶爾會教導他一些招式,但也會叮囑他不要多練。

任我星對於招式的需求並不迫切,他並不需要與人爭鬥。最關鍵的是,每次費強剛一展示完,任我星就會學會了。從發力到姿勢皆能做到完美複刻。

他並不需要苦練招式,隻需要每天在無人的地方隨便打一套,讓自己的身體慢慢養成發力本能即可。

如此,任我星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一晃便過了半月光景。

這一天下午,任我星坐在畫室中,等待著下一位苦主的到來。

雖說是畫通緝令,但這些時日任我星接觸的大多是偷雞摸狗、打架鬥毆以及尋人尋物,都是些尋常的案件。

但今日的來者卻有些不同,那是一位二十來歲的俏麗婦女,雙目無神麵容憔悴,眼瞼上的淚痕很是顯眼。

“畫什麼?”任我星問道。

“尋人。”女人看著麵前這年幼的畫師,麵露些許驚訝,隨即又好像有些自暴自棄的答道。

“大人還是小孩?”

“……孩子。”

任我星皺了皺眉頭,他能感覺出坐在對麵的女人心中那種強烈焦灼感,以及撕心裂肺的痛楚。

這並非普通的兒童走失,隻怕是拐賣。

“在你口述之前,方便和我講一下事情的經過麼?”

女人點了點頭,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找幫派幫忙。這周遭大大小小的幫派他都找遍了,其中也不乏一些畫師對她的苦難產生好奇。

但這些人無非是秉持著憐憫之心,有的則是想在茶餘飯後多一點談資。最多是出言安慰幾句,並無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已經講了幾十次,多講一次又何妨?

女子看著麵前孩童可愛的麵龐,眼中不禁又泛起了淚花。

她叫呂麗,家住康橋,與丈夫郭飛去年孕有一子。呂麗白天在紡織廠做女工,郭飛在家帶孩子。傍晚呂麗下班回家以後,郭飛會外出擺攤直至深夜。

兩人的日子雖苦,但也算安穩。但兩個月前,呂麗有一天下工晚了,回家時已經夜色正濃。

她剛一推開家門,就見到自己的丈夫倒在血泊中,胸前插著一把利刃。

嬰兒床旁還站著一個蒙麵的黑衣人,手裏抱著的正是她還不滿一歲的兒子。呂麗想要上前阻攔,卻被一巴掌打倒暈厥。

等到再次醒來時,呂麗麵前就隻剩下丈夫冰冷的屍體……

由於歹徒是蒙麵行凶,呂麗僅能描繪出簡單的身高體型。所以便將尋找的重心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呂麗在兩個月間四處求助,花光了積蓄,幸好紡織廠的老板是個好人,不僅沒有辭退曠工的呂麗,還借給她一筆錢,這才讓她堅持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