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好好的午覺被這哀傷的語調打破,他睜開眼一看不知哪裏來的一個老頭,拿著個帕子正在擦著自己那個木頭的無字碑。
“唉......,你也不說來看看我”
“老頭,你哭錯墳頭了吧,你認識我嗎”
“十年了,你都走了十年了,一回也不曾到我的夢中來瞧一瞧我,你就這麼放心我嗎。”
“十年?我死這麼久了嗎,好像沒有吧。”
“阿香,家裏一切都好,就是我想你啊”
“誰?阿香?怎麼還是個姑娘的名字,你看我哪裏像個姑娘?你這老頭果然是哭錯了墳頭。”
“阿香,你要是也想我,能不能到我夢裏來見一見我。”
“老頭,怪不得這麼多年人家都不去見你,你這思念送錯了地方,人家壓根就沒收到啊。”
“阿香,等我下次再來看你。”
“別來了,來了也白來,都浪費你帶的這些貢品了,她也收不到,我也吃不著。”
這世間的活人為了祭奠死去的親人,在祭拜的時候都要帶一些貢品。家裏條件好的呢,可能就要烹牛宰羊大肆祭拜;這條件要是一般的就會放上點兒水果點心,再弄上點兒好酒,以表思念及重視;條件再差些可能就隻剩些紙錢以求親人在那一邊能過的富庶些;但如果不巧這家要是得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那可能這死後也隻能是個窮鬼,無人祭拜。
正巧,麵前這位可能就是那生前家徒四壁,死後還慘做窮鬼的主,能有這一處墳頭可能都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不然怎會自做鬼那刻起就未見一人來看他,也未收到過任何珍饈美食,更不曾有大把的紙錢進賬。
但即使他混的如此之慘了,同情心依然還泛濫著,竟然覺得這找錯墳頭的老頭有些可憐,推人及己,竟又讓自己心生出些許希望了,覺得也許他並不是那家徒四壁之人,也許是自己的親朋像這老頭一樣,找錯了墳頭,故而自己成為一隻窮困潦倒的鬼。
按說這是一處挺有特點的墳,此墳位於山清水秀的蒼鷺山之上,周圍地勢平坦,且被樹林圍繞,絕無外人打擾的可能,這位置的選擇可以看出生者的用心。在此每天吸收自然之靈氣,可能才孕育出了他這麼個玩意。但有個問題是,這選址之人甚是特立獨行,這整座山上就這麼一座孤零零的墳,因此,這鬼嘛也僅此一隻。
這位呢,頭一次做鬼,難免不懂鬼的行為規範,又許是喝多了孟婆湯,生前為人所經曆的事情也盡數忘卻,導致他就如那大字不識一個的人一樣,胸無點墨、內裏空虛。
但在這種情況下,一天他突發奇想,覺得既然在世間行走就要有個名號,說不定以後也能說出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某某某”。就這樣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想了各種名字,最後決定叫自己一途,道理很簡單,一個鬼的旅途。
現如今,沒想到就是這樣一處荒塚,竟也有人光顧了,但不曾想來看的卻不是他,竟是一位叫阿香的姑娘。
終究是人鬼殊途,他雖然有些優勢能看見活人,並且聽見活人說話。但難免也得有些劣勢,那就是活人可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說的話。這又難免為他成為一個合格的鬼帶來了一些阻力,畢竟鬼見不到,總應該在人的身上學習一些鬼話。但無法交流就導致了信息的閉塞,人的事情他沒少知道,鬼的事情隻能自己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