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惜!”少年看著她倔強的落不下來的淚水,也說不出什麼話了。
她的一雙杏眼很好看,他卻希望這雙眼睛永遠是笑著的。
幼惜扭頭不再看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為何要進宮選秀?”他答非所問。“看著我!你真的想進那狼虎窩嗎,宮裏這麼多女人,一不小心你就被人給算計了,一群人為了帝王恩澤爭來搶去,便是靜王爺的王府都肮髒不堪,更何況皇宮!姩姩,便是何等原因,皇宮都不是個好去處啊,…你當真想去?”
幼惜沒有回頭,“這是我自己的事”
窗外依舊黑暗,有些風拍打窗子,發出敲擊的聲音。
幼惜吸了口氣,壓製住聲音的哽咽,“我去不去與你何幹?陸星周,你越矩了,我以後是要成為官家娘子的,到時榮華富貴自是旁人無法比的,你我這般,於我名聲有礙,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以後…你做你的陸小世子,我做我的官家娘子,到時君臣有別,到底不是一路的…”
“閉嘴!”他打斷了她的話,衝上去將她壓在牆上,雙手按住她的肩,幼惜的後背被緊緊貼在牆上,有些疼。男女的力量差異在這一刻盡顯,她看著少年俊美的臉龐慢慢放大,她的眼睛閉上了,淚水流下來,雙唇即將觸碰的那一刻,陸星周停下。
他發出怒吼,壓製住自己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進宮?為什麼他不能娶她?為什麼她偏偏要嫁給官家?
陸星周走了,帶走了她的那隻兔子燈籠,他後來放開了她,喘了口氣,笑了笑說:“冒犯了,宋小姐”最後他拿起燈籠,回頭看著她,又道:“珍重”
他走了。夜色將他包裹住,沒有再回頭。
幼惜眼中早已經濕潤,淚水輕輕落下,對著他剛才站著的位置,輕聲道:“君亦珍重”
本來就不可能的兩個人,又怎會有好的結局
她永遠不會忘記陸星周深深看她的那一眼,她知道陸星周不會信她的說辭,可高門貴女,哪個又不是如她這般呢。接受了家族的恩惠,享受了家族帶來的榮華,到頭來,亦是用自身的一輩子換來家族以後的富貴,
可誰又問她願不願意呢?
兩人大概永遠也不會再有交集了。
第二日的早晨,碧雲將幼惜打扮好後,幼惜看著鏡子:“一會去給祖母請安,就在祖母那用早膳了”
一身粉藍色衣裙,佩戴的發飾簡單小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少女問身邊人:“碧河,我美嗎”
碧河立馬點頭,“我們姑娘是全上京最美的小娘子!說是那傾城美人也不為過。姑娘笑起來最好看了!”
逗得一眾丫頭也忍不住笑,一個丫頭說,“還是碧河姐姐最能逗姑娘開心,我們呀,可沒有這樣高的本事呢”
“就她最會耍嘴皮子”碧雲笑著調侃道。
路上,她端著極好的禮儀,那個無憂無慮的宋幺娘,已經是過去的宋幺娘了。
壽昌堂內,幼惜依偎著躺在老夫人懷裏,“祖母,您身上有種讓人心寧的味道”
祖孫二人倒是清閑自在,老夫人拍了拍孫女的手,“無論如何,將自己顧好便是”
“我知你無心皇宮榮華富貴,但如今局勢更迭,新朝剛起,朝中如狂風暴雨,新帝殺伐果決,不容小覷,幺娘,皇宮不比民間,到處都要留個心眼,入了宮,定要謹言慎行,祖母從小教誨你的那些,你可明白?”
幼惜點了點頭,“孫女懂得,就是舍不得家中長輩。進了宮,日後想見便難如登天,祖母,孫女舍不得您”
老夫人慈愛地握著幼惜的手,小姑娘也才不到十五,今年九月的及笄之禮還未舉行呢,她本來打算待及笄禮之時,便應了她與陸世子的事…
幼惜看著不遠處的鳥兒,有些出了神,老夫人見狀,也沒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乖乖,陪祖母用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