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著,朦朧的暖光中,兩人淡淡的眉眼幾乎融為一體。
外麵終於下起雨,一下便是傾盆大雨,淅淅瀝瀝的衝刷著地麵,打著窗戶。
“我姓上官,容相說笑了。”青棠仰頭看他,眸光深處略過一抹晦暗。
容蘭澤輕笑一聲,“隨你。”
話音一轉,“但那個位置你得坐。”
“我拒絕。”青棠毫不猶豫。
容蘭澤:“你的身世我該告訴你了。”
“我不想知道。”青棠站起身就往門外走,搭著門的手卻不自覺地顫,她低眸看著手,眼睛有一瞬的茫然,往外一推,推不開。
容蘭澤靜靜地看著她,“回來,坐下聽我說話。”
他語氣很輕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
見她沒有動作,容蘭澤起身,走到她身邊,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帶她落座,青棠手上一用力,揮開他的手。
容蘭澤動作一頓,低眸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再抬眼看她時,眼中略微驚訝,“你在生氣。”
不是反問,是陳述。
他眼中閃過一絲趣味,“得知自己不是上官家的孩子,是在生氣,還是在害怕。”
青棠握著門把的手收緊,瞳孔微顫。
“將你放在上官家確實讓你活了下來,但是,也讓你忘記了自己的血脈。”
“不管你想聽還是不想聽,身為虞國最後一個皇族血脈,你都必須聽。”
他也不管青棠是什麼反應,坐回位置上,從高處俯視著她。
“虞國被燕國收複的那一日,三天三夜,鮮血染紅金鑾殿,老的小的一個不留,全部被就地格殺,腦袋滾落一圈,個個死不瞑目,燕國百姓拍手叫好,皇室眾人看地津津有味,誓死跟隨虞國的人九族盡滅,那幾日堪稱人間地獄,哭叫聲不絕於耳,整座京城空氣中甚至都帶著血腥味。”他嫻熟地說著麵上沒什麼變化。
“當然,那是八九十年前,我沒見過,也是他們跟我說的,我和你一樣覺得很遙遠,體會不到那麼濃深的仇恨,後來就到了第二次繳殺,也許是他們殺孽造的過多,那個皇帝死的早,於是就輪到燕國第二個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先皇,虞國打算背水一戰,本來是要成功了,結果天不順人願,沒殺死皇帝,倒把自己搞地幾乎全軍覆沒。”
“幾乎隻要與虞國有過瓜葛的人都沒有放過,你的母親也就是虞國太女慘死京城,你的父親。”他頓了一下,冷聲道:“是個蠢貨,將近臨產,聽聞你母親死後,將你生下便不管不顧地追隨她而去。”
“當時,我們被打擊的寸步難行,為了保證皇室最後的血脈能夠存活下去,便打算將你送出去,沒想被上官將軍圍困,更沒想到她夫郎今日同樣生產,而所請的產夫恰好是我們中一個人的夫郎,之後,便不用我多說了吧。”
故事很簡單,複仇,狸貓換太子。
青棠喉嚨幹澀,啞著聲問:“那個孩子去哪了?”
容蘭澤扯著唇角,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
“自然是代你去死了。”
青棠腦袋轟的一聲,扶著門把的手猛地抓緊,身體幾乎站立不穩。
她胸膛劇烈起伏,雙眸泛紅,眼前閃出齊藏月的笑容。
“囡囡,爹爹最愛的囡囡。”
“囡囡最喜歡吃豬肘子啊,好,爹爹現在就去學,以後天天給囡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