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霧山小神仙(1 / 3)

紫日升空,東方將白。

某座終年彌漫著大霧的大山山頂上,一縷縷晨光透過層層濃霧撒下燦金的光線,驅散了山頂之上的黑暗。

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觀沐浴在這片晨光之中,黑瓦白牆的道觀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邊,越發顯得遺世獨立,仙氣縹緲。

又見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靜靜盤坐在這座道觀的屋頂之上,青年穿著一身肥大的灰色道袍,頭發挽著道髻,雙目緊閉,身體擺著五心朝天的姿勢。

雖是坐在屋頂之上,青年的身形卻是穩如老鬆。

此時微風襲來,吹起他身上寬大的道袍,竟讓這青年有種飄然欲仙的飄逸之感。

隨著紫日東升,陽光終於照亮了整片大地,當陽光照耀在青年身上之際,青年緩緩睜開雙眼。

那是一雙極其清亮的眼睛,像是山裏溪流中被打磨得圓潤晶瑩的鵝卵石,閃動著熠熠光彩。

早課完畢,陸鳴活動了一下手腳,隨後便從兩米高的屋頂一躍而下。

他躍下的姿態就像是一隻灑脫輕盈的白鶴,飛揚起的衣擺則是白鶴在半空中不疾不徐展開的雙翅。

而他落地的聲音也如同白鶴一樣輕不可聞。

落到院子中的陸鳴轉身就回到了道觀的正殿之內,道觀正殿內不供三清鬼神,而是擺著一排排整齊排列的靈位。

靈位之下的長案上則擺著一個香鼎、一麵銅鏡。香鼎和銅鏡乍一看去光潔如新,就像是剛從外麵買回來似的,但通體古韻十足,給人感覺十分厚重。

陸鳴從桌案一旁抽出三炷香,也不見他拿火點香,三支供香卻在他抬手的瞬間被憑空點燃。

陸鳴手持供香,恭恭敬敬地跪在一眾靈位前,嘴裏念念有詞道:“祖師爺、太師祖、太師叔祖、師祖、師叔祖……太師傅、師公、師傅,弟子陸鳴授業二十載,今功行將滿,當下山應劫,特來向諸位長者請辭。”

說罷,他三跪九拜,將供香插入香鼎之中。

三炷供香在頃刻間迅速燃盡,嫋嫋的香煙在空中彙聚,神奇地凝聚成了一個“好”字。

陸鳴見狀,嘴角一勾,畢恭畢敬地對著靈位道:“謝謝師長們的支持。”

征得了師長們的支持,陸鳴便退出了神殿,來到院子裏。

空曠的院子裏長著一株光禿禿的桃樹,桃樹雖然高大卻生得格外醜陋,表皮全部由一塊一塊黢黑的木結組成,如同經曆了一場雷火洗禮,卻依舊堅韌地存活下來。

陸鳴上前拍了拍桃樹,語氣滿含不舍:“老夥計,我要下山了,道觀就麻煩你看著了。”

高大挺拔的桃樹搖晃了一下樹身,仿佛是在回應著陸鳴。

陸鳴笑了笑,又走到院子一角,那裏放置著一個直徑足有一米的鐵製陰陽八卦。

這個陰陽八卦通體黝黑,泛著湛湛冷光。它不僅大,還十分厚實,高度可比陸鳴一個手掌。

來到陰陽八卦前,陸鳴一手按住陰魚一手按住陽魚,微微用力,這又厚又重的陰陽八卦就被陸鳴分開。

哢哢哢——

被分開的陰陽八卦發出沉悶的響聲,而在這個鐵製陰陽八卦之下,赫然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這井水還十分神奇,一打開就往外升騰起肉眼可見的水汽,那水汽一半冷一半熱,仿佛古井裏頭裝著一半冷水一半熱水。

陸鳴麻利地從古井中打了滿滿一桶水,拎著水桶開始打掃衛生。

他打掃得十分仔細,這座他居住了整整十八年的道觀的每一處都被他裏裏外外擦得一塵不染。

打掃完畢,陸鳴也沒有磨蹭,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上他早早就收拾好東西的背包,然後把道觀大門一關,當即腳步輕快地下山去了。

陸鳴所在的大山海拔近千米,大山高且險峻,在沒有人為開鑿道路的情況下,等閑攀爬不得。

但陸鳴在這個草木繁茂的高山峻嶺中卻穿梭自如,健步如飛。

刷——刷——

陸鳴飛快地穿梭在叢林之中,細細看去,還能發現他的雙腳根本沒有著地,而是像武俠片裏的俠客一般,雙腳交替輕點在草木枝葉之上,借助草木之力自由地在山林之中穿行。

短短的半個小時時間,陸鳴就從海拔千米的大山山頂來到了山腳下。

大山山腳下,坐落著一個小小的村子,村子裏的人口不足百人,還大多是老人孩子,年輕人基本上都跑出去打工、生活了。

看見陸鳴從山中走出,村口坐著的一個老人一點也不意外,反而很熱情地與陸鳴打起了招呼:“小神仙來啦。”

陸鳴看了看老人,這是個有百歲高齡的老人了,但是他的臉上卻皺紋稀少,皮膚緊繃飽滿,看上去比六七十歲的老人還要年輕。

陸鳴也笑著與老人打招呼:“張阿伯好啊。”

張阿伯和氣地笑了笑:“小神仙下來是想換什麼東西嗎,我家養的兩頭大肥豬夠年頭了,正準備拉去宰了呢,小神仙也帶兩斤肉回去啊。”

陸鳴卻搖頭道:“不了,我這次下山是準備出去一趟,短時間不回來了。”

張阿伯一聽,先是一驚,半晌後才慢悠悠地道:“出去啊……是,年輕人也是出去了,小神仙跟著老神仙回來也有二十年了吧,年輕人,是該出去走走了。”

張阿伯喃喃自語著,也不知是說給陸鳴聽,還是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