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入膏肓(1 / 1)

農曆兔年,我在老家養病。

我的老家,是坐落於川東的一個偏僻小村莊,我們所在城市的經濟總量,在全省所轄的十幾個城市的經濟總量對比之中,排名靠後,而我們縣在全市所轄的縣之中,排名又靠後,但沒有墊底,正因為如此,這裏沒有太多的現代工業化設備,在環境汙染日益嚴重的今天,這裏還是難得的青山綠水,藍天白雲

前幾天,我失眠很嚴重,晚上隻睡兩三個小時白天也睡不著,頭很沉,手腳都是麻木的,沒有多少知覺,跟人說話的時候,反應更是遲鈍,有時候我稍微下床活動,腳上還會傳來刺痛的感覺。

奶奶和爺爺大概六點左右就起來,先把家中的雞鴨放出來,然後再把家裏唯一的山羊牽出去吃草,接著,準備清晨的早飯,每到這個點家裏就會非常嘈雜雞鴨的叫聲,山羊一邊咩咩叫一邊四隻蹄子在廚房裏來回走動,爺爺奶奶大聲說話,爭吵(每天必有),收拾鍋碗瓢盆,本來就睡眠不足的我,頓時負麵情緒就湧了上來,但我依舊沒有起床,睡眠不足,腰是酸痛的。

七點左右,爺爺奶奶會做好早飯,這時候奶奶會來叫我,我小心翼翼的向她祈求,告訴她我昨晚沒睡好能不能多睡會兒?

“睡**的沒睡好,**她再在床上躺多久她都說她睡不好”不出意外,我又得到了這句話。每次聽到我這麼說,她都會很生氣,爆粗口。

哼,爺爺冷哼一聲,嘴角上揚,眼睛眯著,似笑非笑,冷言冷語地嘲諷道“**這簡直神仙過的日子,看老子哪天把你攆出去。”

奶奶臉色鐵青地罵到“老頭子,你管她幹什麼,像她這樣每天躺屍一般的躺在床上,總有一天要睡死呢!”

“天天說她不舒服,她有個屁的不舒服,我看她就是懶,簡直磋磨人。”

“不管她了,等她跟她媽老漢兒去。”

我硬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五年來,這樣的言語我聽了太多太多還有類似“害人精,寄生蟲”之類的名號,因為我身體不好,每次拒絕他們分配給我的家務時,他們就會用這樣刻薄的言語折磨我。

但是我這時還是沒有起床。

我沒有力氣,我看不清東西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肌肉是酸痛的還會跳動抽搐,我深知這是睡眠不足所致,但我始終睡不著,從家人口中蹦出來的那些可怕字符,像魔鬼一樣折磨著我,令我痛苦萬分,再加上他們還在旁邊補刀,一時間我竟冒出許多極端想法,焦躁不安,無論我在床上怎樣的翻來複去,都被這些折磨著,無法入睡

我沒有胃口吃早飯,隻吃了半個個雞蛋,一半自己吃了,一半扔給了狗,到了中午,我也仍舊是沒有半點胃口,不想吃午飯,但我不得不吃,如果我再不起床,將會迎來一頓放連珠炮式的謾罵。我把飯菜放在床邊上的老式方桌上,等菜涼透了,我才開始吃,吃得很慢,五年了,依舊如此。

我的房間是是家裏比較靠邊上的一間,因為這間老式床軟,有助於緩解我身上的酸痛感,我睡在最裏麵,靠門的那邊還擺著爺爺奶奶平時要用的農具和一台洗衣機,右邊一牆之隔就是廚房,再走過去就是豬圈和衛生間了平時雞鴨山羊都是關在豬圈裏,爺爺奶奶的房間在我的斜右方,再往裏走就是堆放農具的堂屋了,這是典型的川東農房格局,我家曾經過過一段貧苦的日子,現在雖然已經擺脫,然而,因貧窮所帶來愚昧,暴戾,偏執還困擾著我們這一代人,而我的痛苦,也正因此而來。

曾有個互助群裏的病友,讓我把自己的實際情況告訴家裏一些認知比較高的人,然後讓那些認知比較高的人去勸誡我的長輩,然而這用處不大,我家裏那些認知高的人都巴不得不跟家裏聯係,另外他們也早已認識到自己無力改變原生家庭。一時缺錢帶來的困境,容易擺脫,而人心給你帶來的困境,有可能過了幾代人也擺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