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暮輕心想,就應該讓殷時野看看他這努力活下去的樣子,剛剛殷時野還在責問他是不是想死在那兒,他怎麼會想死呢,要是能好好的活著的話,看看他活得多認真,哪怕把自己夢得這麼不堪,他都有在努力的活下去。
段暮輕緩勁來,就見張努快步進來,張努過去給他順了順氣:“我剛才來時,見你還未醒, 我就想先把外麵的藥收回去再來,你也是怎麼就不等等我,明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身體,怎麼就這麼愛逞強呢!”
段暮輕的意識跟隨著身體,反應變得很慢,隻是沒想到,他會夢到張努,不過一個夢而已,可能是因為他們人都還挺好的,所以就夢到了,他還是依舊很好,看到這如枯骨一般的自己,竟還能從容麵對,關心和照顧。
段暮輕呆呆片刻道:“沒關係的…張努,我這不…是還能起…來嘛…,你近來事又那麼多,還要分心照顧我,一定很累吧!”
段暮輕就靜靜的待在這具身體裏,同他一起感受和經曆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張努看他衣襟上沾上的湯汁就知道他是強行給自己灌的,你個昔日裏很是愛幹淨的人,現在連自己衣襟沾了湯汁都不知道了:“想出去走走嗎?我帶你去,要是累了也沒事,在哪兒累了我們就在哪兒休息,我今日有時間陪你的,放心。”
張努說完,安靜的等著段暮輕,半響,他虛弱道:“那你帶我去看看,……小兔子……和…小野豬…吧…,”
“好。”張努將他扶起來,緩慢的往外走,他真的是一個很有耐性的人呐!
段暮輕:“……我有好幾……日沒去看過它…們了,”
張努笑笑:“它們長得很好,小野豬長得可快了,你見到就知道了,比起前幾日,肥了不少,小果每天給它吃一堆東西,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想快點養大了,給你燉湯喝呢?”
段暮輕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開心,隻是他做不出那個能表達他開心的事來了,他扯了扯嘴角但是沒有成功。
片刻後,段暮輕道:“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而且……我怎麼可能……舍得吃掉它,那可是小果……特地給……我抓來的……養了這麼久了……不舍得…吃了。”
他們才出了營帳走了不遠,段暮輕累得不行了,張努就找了個地方帶他坐下,外麵是一頂又一頂的營帳,時常能看到將士在巡視,段暮輕本來還擔心他這副枯骨模樣會不會嚇到人或是讓他們感到不適。
但隻要是看到他們的人都會過來問好,也沒有看出來他們有什麼不適應的,就好像他們都習慣了一樣,將士們對他也很恭敬。
歇了片刻,他們又繼續走,沒多大會兒的功夫,他就歇兩次,張努就一直耐心的陪著他。
張努看了看他還是道:“暮輕,我背你吧!沒關係的。”
他不想這麼說的,但是段暮輕看起來太艱難了,他知道段暮輕想自己走,想多感受感受,他同樣也會顧及自己的身份,他雖不是女子,也沒有和殷時野相處過多少時間,但他終究是殷時野的宦妻,若是他讓殷時野的好友背他,終究是於禮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