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脆的鳥鳴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薛槿若眼神漸漸清明。
婢女輕輕地走到床邊:“小姐,人已經在前院了。”
“嗯。”她起身穿上粉色軟煙羅裙,往外而去。
長廊上其他的仆從看到薛槿若出來,向她行禮。
“倚翠,你在這守著吧。”
“是。”婢女倚翠在石亭不遠處停下。
薛槿若坐在石凳上,看著麵前的茶杯,裏麵漂浮著幾片茶葉。
“下一步我們做什麼。”石亭裏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去京城盯著吧。”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茶杯:“總歸是異曲同工之妙。”
“是。”
薛槿若抬起頭,看向石亭裏的身影:“小心行事。”
注視著人離開後,她走到湖邊,輕輕撫摸著腰間的玉簫。
湖中的倒影映出薛槿若清秀的臉龐,一聲悠揚的簫聲傳來,如泣如訴。
……
銀白色的月色灑在地上,房屋的角落裏,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諦閑拿著本經書在翻讀,燭火晃晃悠悠在臉上跳動著,一雙黑眸冷冷清清。
廚房裏,懷素的手中握著一根木勺,攪動著湯鍋裏剛煮開的蘑菇湯。
放入一些鹽,把木勺放在碗間走向屋裏。
“佛子,我去問了村長,村裏一切如常。”懷素有些疑惑。
諦閑不疾不徐地嗯了一聲。
“或許是親人故去?”這話說出他自己也不信,勉強又道:“不如明日到了臨安讓縣令查查?”
“無需多此一舉。”諦閑放下經書,跪在一座佛龕前的蒲團上,開始默念經文。
“是。”懷素雙手合十,頷首退出去。
再次拿起木勺在鍋中輕輕攪動,湯的香氣逐漸濃鬱,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期待。
沒過多久後,懷素端著兩碗蘑菇湯上桌。
一更。
燭火搖曳中,諦閑的臉色蒼白如紙,左手扶在床邊站起來,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佛子?您怎麼了……”懷素走來扶住。
諦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眩暈襲來,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突然,像是有誰湊近耳邊,用最纏綿的語氣叫著他的名字。
“諦閑……”
他感覺一片模糊,身體無力地靠在懷素身上:“去尋大夫。”
“我馬上帶您去,佛子撐住。”懷素慌張道。
諦閑感覺身體被輕輕扶起,然後被移動著,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裏。
但是,那個女聲一直在諦閑的耳邊回蕩:“如若有來世,我定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
“你是誰。”
他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身影,可是越來越遠。
……
晨光灑落在池塘水麵上,泛起細碎的波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微風輕輕吹過院落,寢房裏一處的牆壁上掛著山水字畫竟看著有些眼熟。
下頜留有一撮山羊胡的老者此時正看著床上的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訃老,他到底是怎麼了?”
麵前出現一張英氣勃勃的少年臉,“嗷”他捂著額頭縮回去。
訃老慢條斯理說:“隻是誤食了毒菇,已無大礙。”
“可他還是沒醒。”張淮新很欠地補刀一句:“你到底行不行啊。”
“張公子覺得我不行,你來可好?”
訃老拂袖站了起來,給他讓出位置。
張淮新眼角微抽,微笑得有些不自然:“您來,您來……”
“看佛子這樣,好像是陷入夢魘之中。”訃老摸了摸胡子又說:“且待我回去換副藥試試。”
“修佛之人不是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嗎?諦閑是不是偷偷做了什麼壞事。”
張淮新正思索著,一個彈指又打在了他的額頭。
“妄議佛子,是想被罰?”訃老憤憤甩袖而去。
“你這壞老頭又打我。”張淮新嘟囔著,稚氣的臉龐上顯露出一絲不滿。
仍然無知無覺躺著的諦閑,此時眉頭緊皺,仿佛睡夢中有什麼東西困擾著他。
夢境中是一片被白霧籠罩的世界,身著紅裙的少女就立在幾步開外,她因生氣的眼瞳異常透亮,如同被水洗過的玉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