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十幾個人,回去的時候卻多了不少,而且還有大批的贓物,這一下算是賺足了眼球。

但這也正好從側麵反應了楊稷的名聲,一路從泰和到九江,那真是猶如過街老鼠一般,走到哪被罵到哪,沿路的百姓自發的來到各個重要路段,什麼小石子爛瓦片全都往楊稷身上招呼。

錦衣衛怕楊稷出問題壞了皇帝陛下的大事,到後來不得不每天派人守護。

恰好這一日輪到了江涵。

按說他並沒有資格守衛楊稷,不過作為這個團隊中的一份子,他還是熱心的想要出上一份力。

月黑風高,官道上的一處驛站,昏暗的油燈下,楊稷帶著枷怯生生的倚在牆角裏,警惕的審視著麵色如常的江涵。

這個前不久還呼風喚雨的楊大公子現在真的是過著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提出的一切問題與控訴,錦衣衛的人全都不予理睬,不但如此,今夜還把江涵派來看著自己,這不存心要害自己嗎?

“江涵…我…我想解個手!”

楊稷實在是無可奈何,如果不是急得不行他是斷然不敢和江涵說話的。

不過他還是小看江涵對他的恨了,當初把玉娘活活糟蹋死,現在還敢解手?死不死?

“你就往褲子裏尿就行!”

“往褲子裏尿就濕了,晚上冷!”

“嗬嗬!冷點你就受不了了?那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呢?我家玉娘呢?楊稷,我告訴你,我隨時有可能把你大卸八塊!所以你就別這麼多要求了!”

“你不敢殺我,皇帝要我還有用!”

實話實說,這些日子楊稷靜下來之後還是作了一些分析的,而且他分析的非常對。

皇帝要他並不是為了直接置楊士奇於死地,因為楊士奇的勢力遍布朝野,貿然開戰對自己相當不利,所以楊稷的作用就隻剩一個,那就是牽製楊士奇。

不過楊稷也是低估了江涵對他的恨,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囂張,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連串淒慘的叫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睡夢中的錦衣衛瘋狂的跑向關押楊稷的小屋。

推開門一看,果不其然,江涵正在暴打楊稷,可憐楊稷剛養好的傷,現在眼睛也腫了,嘴角也流血了。

這樣可不成,錦衣衛上前一把拉住江涵。

“兄弟,兄弟停手吧!如此下去不好跟陛下交代。”

“兄長莫慌,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麼分寸?來來來!我教你一個好辦法!”

錦衣衛說著,從旁邊的人手裏接過一個布包,打開一看,我靠!一整包的銀針。

要說還是這些人狠,江涵接過針,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承接了後邊所有的值夜任務。

就這樣,正統七年四月一行人終於返回了京師,再看楊稷,身上雖然沒有外傷,但人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

江涵在正陽門與錦衣衛分別,然後直奔自己在城北的臨時住所,在那裏他也終於見到了闊別五個月之久的玉娘。

接下來的日子是難熬的,楊稷的分析真的被不幸言中,皇帝絲毫沒有要殺楊稷的意思,隻是將他關起來不審不問,用以牽製楊士奇。

不過在這期間,皇帝也幹了不少的事情,比如下西洋,規定官員年滿七十退休,廢除文官監軍,重開浙江、福建的銀礦等等。

正統九年三月,被打壓了兩年的楊士奇鬱悶之下終於病倒了,英宗皇帝派了個太監給他看病,結果沒兩天楊士奇就死了。

正統九年九月,在成功的擺平了楊士奇的黨羽之後,楊稷被押赴京師菜市口,這個曾經被他夢到無數次的場景終於成為了現實。

而他身首異處的那一刻也的的確確看到了江涵還有玉娘的身影。

經過了兩年的等待,江涵的臉上蓄起了淺淺的胡須,而玉娘的懷裏也多了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小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