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啊...”
“拿開,我不喝了...”
“我喝不下了,你們別逼我...”
“老爺,這可怎麼辦?桐兒高燒不退,還不肯吃藥,這可怎麼是好!”
耳邊傳來啜泣聲,隻不過不想再陪這些客戶喝酒了,怎麼還哭上了?我正覺得詫異,嘴裏突然被喂了一口不知名液體。好苦!我一下便吐出去了,這是什麼玩意兒就給我喝?我撐開眼皮,正要發火,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瞧瞧~瞧瞧~這碧綠碧綠的翡翠鐲子啊,這水頭這顏色,應該是帝王綠了吧!我看著這一隻翡翠鐲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戴著這隻翡翠鐲子的手。然後這隻白白淨淨軟軟嫩嫩的手反過來卻握緊了我的手,“桐兒,桐兒,娘在這裏,娘在這裏,你不要嚇娘,你到底哪裏不舒服?”
我望著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手上戴著帝王綠的翡翠鐲子,頭上插著的珠釵金釵,至少得要我好幾年的工資了吧?我一個每月為了幾千塊提成而辛辛苦苦四處奔走的打工人哪裏來的這麼富貴的親媽?而且為什麼她穿的是古裝啊?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同樣穿著古裝,眉頭緊鎖的中年男人。我正瞧的呆住了,那中年男人卻出聲了“崔醫士,請您幫忙看看,桐兒已醒了,是否無礙了?”他說話的語氣穩重有力,眼睛卻露出急迫的神色,“桐兒,爹爹在這裏,你不要害怕,爹爹會保護你們娘倆的。”
“爹?娘?”我疑惑的喃喃出聲。
聽到我出聲,眼前這美麗的婦人頓時激動了,“桐兒,你想要什麼,娘都給你弄來,你餓了沒有?你想吃什麼?”,說罷她又轉過頭去,吩咐道:“翠羽,快端些好克化的吃食過來!”那男人又開口了,“夫人,你不要急,桐兒剛剛醒來,先讓醫士幫忙看看有無大礙,再準備吃食也來得及。”“對對對,有勞崔醫士。”
那美麗婦人和那中年男人退到一旁,然後便有一位帶著墨綠色巾帽的男人,拎著一個小木箱,上前仔細瞧了瞧我的臉,我的眼睛,又扒開我的嘴,看了看我的舌頭,便起身對那一男一女道,“小姐已無大礙,隻是先前受了太大的驚嚇。導致昏迷三日,現身體十分羸弱,需要靜養。小姐三日未進水米,最好先食用好克化的小米粥,再慢慢進食一些米飯,佐以清湯小菜,如此,約半月即可痊愈。”
那對夫妻看著十分高興,丈夫拱手作揖道,“多謝崔醫士,我這便送您回家,改日必定登門拜謝!”“登門拜謝就不必了,還望路大人下次莫要強留下官在府上留宿了,下官與下官之妻可比路大人與夫人呢!留步留步!”這信息量就有點大了,我斜著眼看向那男人,隻見那男人麵不改色,回頭正撞見我的目光,突然輕咳了兩聲。
那美麗婦人卻仿佛完全沒有聽到那醫士調侃他倆的話,隻目光灼灼的望著我,“桐兒,你可醒了,娘真是擔心壞了。”說著眼淚就簌簌的流下來,她握著我的手,貼在她的臉上,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淚水落在我的手背上,順著我的手背滴落在鵝黃色的綢緞被子上。
我有些呆了,我小的時候便是個留守兒童,很少見到爸媽,我現在甚至已經想不起他們長什麼樣子了。我跟著爺爺在山裏長大,等到我初中畢業,爺爺便告訴我爸爸媽媽離婚了,我告訴爺爺我隻想跟著他,我可以不讀書。爺爺知道隻有走出去我才能活下去,於是爺爺又繼續種地種果樹,供我讀書。隻要有假期,我就上山采蘑菇、采藥材換錢,稍大一點,就開始打工做兼職,家教、發傳單、服務員什麼的我都做過,我還拿了全校最多的獎學金,就這樣我讀完了高中,讀完了大學,終於開始了正式工作。我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工作是一個大企業的管培生,幻想著能早點把爺爺接到城裏來。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即使在企業裏,也會有人拜高踩低,有錢的就可以直接被內定為辦公室的小領導,每天在辦公室吹著空調,一天就過去了,可以按時下班。而我被分配到客戶維護和拓展部,從一開始的職場菜鳥變成如今的酒桌老油條。
我望著眼前這美麗婦人,突然眼眶一熱,眼淚便從眼角滾落。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了,我連爸媽都不記得長什麼樣子,爺爺在我工作兩年後因病去世,我都沒能來得及帶他來我工作的城市定居。如今隻剩我孤零零一人,而眼前這人卻為了我,哭的不顧形象,仿佛我是她最寶貝的人。
此時,那個叫翠羽的小丫鬟端著一個盤子幾步走了進來。“夫人,小米粥來了。”“來來來,給我,桐兒,娘喂你。”
說罷,那美麗夫人急切的就想要端過小米粥親自來喂我。那中年男人卻上前攔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夫人,你也三天沒有吃好睡好了。如今,桐兒已經醒了,就讓翠羽他們好生伺候。你同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晚上我們再來看桐兒。”他轉頭又目光和藹的看著我,“桐兒,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休養,我和你娘親現在去處理一些急事,晚上我們再來看你。”我覺得心裏暖暖的,不知不覺嘴角上揚,輕輕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離開。但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