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躺落在周檸的肩上,她習慣性地想要自己打傘,卻被玉荷接過去。
周檸沒與她搶這活計,隻說道:“你自己也小心些。”
玉荷聲色平淡:“周二小姐放心,奴婢是習武之人,不會摔倒的。”
周檸聽聞此言,便加快了腳步,不再顧及玉荷。
她先去宮門找白昭。
白昭剛好放班,也正尋找周檸,說道:“阿檸,柚子與公子怎麼了?方才見他們行色匆匆,隻說回家再議。唉,你身邊這位是?”
周檸說道:“她是我從前在宮裏認識的朋友,如今已被放出宮,暫時居住在咱們家。”
白昭不懂深宮規矩,便信了。
他接過玉荷手中的傘,替周檸撐傘,二人並肩而行。
而白昭將自己的傘給玉荷,三人中,隻有白昭淋著雪。
“柚子她到底怎麼了?我見她哭的厲害。”白昭坐在馬車裏,很是擔憂地問道。
周檸說道:“今日空桑王子求親,讓公主嫁給他,陛下答應了。”
整個大乾的公主就隻有一位,便是沈柚。
白昭一下子就炸毛了:“什麼?陛下他,他……”
這叫怎麼回事啊?
他還等著吃公子與柚子的喜酒呢,便等來了這破事。
周檸遞給白昭一個眼神,讓他小聲些,白昭便不說話了。
白昭瞧了眼玉荷,這裏有外人,確實也不便說話。
待到府裏,周檸讓雲容安置玉荷,帶著白昭前去花廳議事。
如今除了去季宴禮家裏過年的沈信,其他人便都聚在了花廳。
柳青秀抱著沈柚,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可怎麼辦?”
原本沈柚與齊霽青梅竹馬,嫁人之後也能住在家裏,柳青秀偷偷樂過好幾天,卻得到了這樣的噩耗。
沈柚隻是覺得果然是封建王朝,自己說能拋棄就能被拋棄,說和親就能被和親。
也許今日答應有幾分上頭的因素,可沈柚覺得,即使是不喝酒,皇帝也極有可能答應這樁婚事。
畢竟陽烏軍力強大,這次是大乾勉強戰勝,已經禁不起第二次交戰了。
再說了,和親本就是雙贏的事,犧牲自己一個女子,其他人都是皆大歡喜。
齊霽琢磨著,陛下暗地裏培養柚子,想讓她當儲君,按理說不會輕易讓她嫁出去的。
可君心難測,如果能用一個柚子換和平,他未必不會舍棄她。
沈柚強撐起笑容,說道:“左不過是嫁人,我相信我在哪裏都能過的很好,隻是——齊霽,我對不起你。”
齊霽盯著沈柚的雙眸,那雙平常裝滿笑意的眼眸,此時卻紅的要命,偏偏還要強裝釋懷,一想到那空桑海可能會娶她,待她不好,打她罵她,齊霽便覺得心如萬馬齊過,被人踩成了一攤爛泥。
齊霽強壓下喉間的腥甜,說道:“柚子,我不會讓你和親的。”
無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沈柚搖搖頭,道:“齊霽,皇帝的旨意,咱們家違抗不起。”
她不想因為自己一個人弄的家破人亡。
齊霽也不再說什麼了,心裏卻愈發堅定。
這一晚上大家都隻是待在花廳裏,看著沈柚。
偶爾小雪碧小可樂哭鬧,周婉抱在懷裏哄睡,卻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