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幽暗窄小的房間,老鼠發出惡心的叫聲,空氣中已經分不清是尿液還是飯菜變質的餿味,還有那不可忽略的濃重血腥,詭異,毛骨悚然。
混雜在這不足十平方的草屋裏麵。
甄願跟死人沒有什麼區別,身子蜷縮在角落,牆壁因為長年潮濕長滿發了黴的青苔,女孩滿身鞭痕,胳膊幾處傷疤還在滴答鮮血。
隻用了幾根腐爛的木棍的門板突然被推開,空氣中泛著寒冷幽森的氣息,門外站著一行男子,虎背熊腰,為首的男人眉頭緊鎖。
已是深冬的季節他們卻衣著黑色短袖,眼球深陷,眼底一片烏青,嘴唇黑紫,粗壯手臂上坑坑窪窪的一片。
為首男人看到角落的女孩,眉眼一橫,抬手向前揮了揮,後頭人會意,拿起手中家夥衝上了去。
突然,女孩睜開雙眼,眸底寒芒不閃過,徒手接住那把鈍刀,眨眼間女孩起身,那幾人心中大駭,還來不及動作。
“噗——”
一聲鮮血噴出來,反應過來時眼睛已經閉上。
緊接著,一個接著一個毒販倒地,為首的毒販倚靠這牆壁,任額角鮮血不斷流出,倒在地上時他的雙眼還在緊盯著女孩。
女孩看起來不大,身子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眼神卻堅定不移,雙眸很漂亮,裏麵住著一個月亮,隻不過有些殘缺,僅剩下一抹彎鉤。
仔細看過去,彎鉤的兩尖處映出鋒芒,那毒販突然渾身顫抖,嘴角吐白沫開始慌張的說話。
“刀,刀……”
話音未落,“嘭”地一聲倒地不起。
甄願蒼白沒有血色的嘴唇彎了下,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這就si了?
鏡頭拉近,女孩眸底深處披著彎月的刀刃越發清晰,這似乎表達了女孩的心情。
確實,沒什麼比前世終於熬到頭卻要再活一世更讓人糟糕的了。
幻朝時期獨尊的女皇,人人皆怕的‘老女巫’感歎心累,她隻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實力還能不能有再次進步的空間,卻突然靈氣上漲爆體……
導致…穿越。
甄願現在沒精力去計較那麼多,看著她逐漸變小的身體,腦袋越發昏沉,突然兩眼發黑,靈力過度消耗的她終於倒了下去。
白灰色的天花板,暖黃色的燈光射出一條條亮光,幾雙眼睛充滿著疑惑。
甄願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這幕,回想了一下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女皇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她穿身了,這個身體……是個剛滿月的嬰兒,她回想到那副畫麵,猜測到了一些,但她不確定是真是假,而這個世界……又是怎樣的。
嬰兒清澈惺忪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簡易的燈,可能看的太久,甄願眼睛傳來一小陣陣痛,眼尾有些濕潤。
甄願抬手揉了揉眼睛,突然感覺哪裏不對,眼睛看到她的手,嬰兒眼尾被擦的有幾分紅。
旁邊的婦人和模樣冷淡的少年,在病床旁邊看著嬰兒的一舉一動,都沒有說話。
甄願看了眼自己的手,又重新放下,她閉上眼睛,感受她體內的靈氣。
她心裏一驚,在睜開眼時,她的眼神變的十分的冷漠和沉靜,明明是個嬰兒的眼神,卻讓人看上去有些驚恐。
她的靈氣在慢慢消失。
她曾經是幻朝時期的獨尊女皇,現在穿身卻要淪為沒有靈力的廢柴?
甄願攥緊與她不相符幼小的拳頭,轉動剩下的靈氣,心裏默念。
她進入了昏睡修整的狀態前.甄願的最後一個記憶是停在一個清冽的懷抱裏。
……
十八年後。
“需要我陪著你嗎?”
一輛紅旗車停在了麒麟中學的門口。
後座上,眉眼深邃的男人把提前準備好的書包遞給旁邊的女孩。
男人氣質沉穩,一襲黑色得體西裝,五官端正,他側臉看向女孩,下頜線棱角分明,司景湛沒有聽見女生的回複,他輕嗯了一聲,聲音低沉又性感,帶著詢問的氣息。
甄願視線從外麵轉過來,她盯著司景湛,說了這幾天的第一句話:“你是誰?”
這是她醒來的第三天,這三天當中甄願唯一見到的就是他,這個人對自己嗬護有加,但甄願覺得並沒有這麼簡單。
她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世界,這裏的一切她都沒有見過。
她醒來時一直縮在房間裏,調整靈氣。
現在的靈氣,隻有淺淺的幾層,但並沒有在流失,相反的而是在慢慢的恢複。
會有一天她重新回到她的幻朝時期,她繼續回去當她的女皇。
就在昨晚,男人突然進來通知她去學校,在幻朝被稱為學院。
甄願同意了,那個地方是她了解這個世界最快速的辦法。
“我叫司景湛,司氏集團董事長,你的監護人。”
甄願看著他,“監護人?”
司景湛頷首,把書包遞給她,隻說道:“你想知道的,等放學回家我告訴你。”
甄願仍在謹慎的盯著他,片刻後,她接過書包,下了車。
在車門關上時,司景湛突然又問:“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甄願單手把書包摔在車門上,車門受力迅速的關上,甄願開口:“別跟著我。”
話落,車門正好關上,發出響亮的一道聲音。
明玄握著方向盤都感受到了車晃動,他作為明網的人,透著後視鏡問男人:“爺,您不跟著嗎?”
司景湛頷首,隻道:“開車去公司。”
甄願大步走近了學校,這個時間學校裏有不少人。
他們的服裝與幻朝完全不相同,她還是非常不適應。
甄願一路往裏走,剛入春的季節,女孩穿著一身衝鋒衣,拉鏈拉到最高遮住了下巴,露出一雙冷漠的瞳仁,遠遠看上去便不好招惹。
她一身黑,在一群藍白亮色校服裏非常的紮眼。
路過籃球場時,高高的圍欄裏,裏麵一群熱汗滿頭的少年。
突然,他們抬頭驚慌的大喊:“快走開!”
甄願眼睫顫了顫,她抬起頭,一個暗橙色的東西迅速的朝她砸了過來。
她眼底劃過一絲的冷意,眼睛一凜,抬手直直抓住了籃球,忽然幾道驚呼聲傳來。
甄願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波瀾,她單手把球給拋了回去。
籃球被扔上半空,在空中打了幾個轉,重新的落回那群男生中間,一行的男生已經看傻了眼。
等甄願走了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
“哇靠,剛才那個女生是誰啊,真他媽帥!”
“這麼高的欄杆,我都扔不過去,剛才竟然直接飛了回來!”
“這女生哪班的哪班的?”
“不知道啊……”
甄願按照牌子找到了校長室,校長一早就在辦公室等著。
原因是,他收到了來自司家暗網的通知。
那個勢力恐怖如斯聞聲喪膽的組織……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校長就立刻起身,看到甄願時,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而後熱情的招手,“是今天來入學的吧,快坐快坐!”
甄願嗯了一聲,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校長拿出珍藏的茶葉親手沏了杯茶給她。
甄願接過:“謝了。”
校長給了茬,立刻不敢耽誤的打通電話,趁電話還沒沒接通的時候他趕忙說:“我這就把老師們喊來,等下你自己挑選可好?”
甄願冷聲說道:“不用,我隻要最好的老師。”
校長聞言,瞬間放下了電話,“最好的老師?”
甄願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校長看著她模樣出色,眉眼精致,沒想到還是個有野心的人。
他沒有多說,直接喊來了一班的老師。
班主任手裏都有課,不可能這麼快過來,校長看著拿著茶不喝一口的冷漠女孩,她眼睫低垂,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校長開口問:“這個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甄願聽見聲音瞬間睜開了眼睛,眼底的猩紅轉身即逝。
“甄願。”
校長呢喃:“甄願……好名字。”他又問:“十幾歲了?”
甄願:“十八。”
“十八,十八歲?!”校長突然吹著胡子驚聲問。
甄願盯著他:“你有問題?”
校長紛紛搖頭,“沒,沒有。”
十八歲,那不是那個廢物嗎!
司家昏睡了十八年的廢物!
這件事在京都算不上秘密,算得上的人盡皆知。
司家是什麼樣的存在?
京都沒有任何一個家族可以跟司家堪比,他們的總家產或許連司家的一個地皮都不夠。
傳言的司家董事,手段殘忍殺伐果斷,校長聽說,司家執掌人收養一個廢物的消息被惡意傳出時,沒過多久,傳言那人的雙手被血淋淋的砍斷,還有下唇……
甚至連當時不斷傳播的幾個媒體都沒有一個落的好下場。
從那之後的沒有人再敢提起司家廢物這件事。
校長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甄願,十八歲,十八年。
這個能請的動司家暗網的女孩,或許跟他猜的一樣。
校長想到什麼,然後立即把這件事憋在了心底,然後又發愁的感歎一聲。
她讀高三,這緊要的關節來一個插班生,又直接進入最重點的一班。
這樣的一個廢物……
“我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我姓葉,既然你決定進入我的班級,那我明確的告訴你,你適應不了,也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有事別找我,自己處理,除非班級的優秀學生,不然我是不會去插手的,這個你要明白。”
葉紅利走在前麵,她側臉盯著旁邊的的女孩,語氣非常不善。
“你聽懂沒有。”
甄願輕嗯一聲,單手把書包掛在右肩上,隨後下巴藏進衝鋒衣裏。
葉紅利白了一眼,看上去有幾分的姿色,又不愛說話。
最好不愛說話,別給她惹事。
不然想到學校董事會的那些得罪不起的人,葉紅利隻好祈求安穩過完高考。
兩人來到了班,現在正是自習的時間,她先走進去,拍了拍桌子,甄願後一步跟了進去。
所有同學聽見聲音紛紛抬起頭,看到門口站到的女生時,所有人心裏都驚訝了一下。
葉紅利掃了眼班級,突然皺眉,對著牆角的一個低著頭畫畫的人男生說,“範嶼柏,放下你手裏的東西,抬起頭看我!”
甄願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被點名的那個男生,聽到葉紅利的聲音,眉毛皺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一開始的模樣。
甄願收回目光,葉紅利在那裏繼續說:“這是咱們班新來的同學,大家掌聲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