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初靜,軍偉問梁玉珍以後可不可以隻跟他相好,拒絕其他一切男人。
梁玉珍搖搖頭,說她可以拒絕一切,但不會拒絕男人。
男人可以帶給她愛情,拒絕男人等於拒絕真愛。
軍偉緊緊抱住梁玉珍,叫把他身上愛全拿走。
梁玉珍又搖搖頭,說愛是拿不走的,能拿走的都不算愛情。
她能從軍偉身上拿走的,有一天別人也可以。
而男人的愛太泛濫,取之不盡。
軍偉氣餒了,他告誡梁玉珍不要太貪心,等她年老色衰,人老珠黃,看哪個男人會靠近她。
梁玉珍不以為然,她說男人也會老。別以為隻有男人嫌棄老女人;女人也會嫌棄老男人。
男人老了,首先是衛生條件跟不上,功能是次要。
軍偉說不過梁玉珍,氣急敗壞,他問梁玉珍是不是想永遠當一個破鞋。
梁玉珍推開軍偉,說破鞋一直在別人口中,不曾套在她腳上,在她心裏隻不過是抽象的名詞。
“有男人存在,女人就有當破鞋風險,我每日防不勝防。”梁玉珍說。
“你這是鋌而走險,你知道嗎?一生一世隻跟一個男人好,便沒有做破鞋的風險。”
“隻跟一個男人好,有一天我會淪落到跟男人提鞋也不配的地步。
況且鋌而走險是你們,每次你們翻越牆頭時,我總擔心你們會摔斷腿,從而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我無端端成為罪孽深重的破鞋。”
“你可別說,每次從牆頭跳下來,五髒六腑幾乎要震碎。
明知我們男人冒著斷腿風險,你該在牆根下麵鋪一層稻草。”軍偉說。
“才不幹那傻事,那樣七老八十也想翻牆。
我還打算挑個好日子,請人把牆頭砌高一些,淘汰劣質男人。”
軍偉聽了哈哈大笑,說這是個好主意,以後他的競爭對手減少許多。
“牆越高,摔斷腿的可能越大,你真不怕。”梁玉珍問。
“不怕,摔斷腿我就賴在你家,吃你的,穿你的,還睡你,多美好事情。”軍偉深情地說。
梁玉珍也被軍偉的話所感動,她伸出手指摸摸軍偉的嘴唇,軍偉含著她的手指頭。
“如果有男人為我連命都不要,我是願意打開院子的大門的。”梁玉珍說。
“暫且先不要打開,我還不想搭上性命。”
“你看你,愛得一點不堅決。我怎麼為你拒絕其他男人呢。”
“我不想搭上性命,因為我貪戀你的溫柔。
在日出前,或日落後,看得見摸得著。命沒有了,什麼都隨之消失。”
梁玉珍把手指從軍偉嘴裏抽出來,放進自己嘴裏,心裏一陣顫動。
軍偉慢慢貼近梁玉珍,他心裏還有個疑問,他說:“那晚三個男人同時翻牆,她最看好哪一個。”
梁玉珍頓時臉色十分難看,她乞求軍偉不要重提往事,那一晚她希望三個男人都死掉。
“往事不要再提,讓一切隨風。”梁玉珍痛苦地說。
軍偉說那不過是幾天前的事,趁記憶猶新,他隻想知道答案而已。
“但在我心裏已過去一百年了,你幹嘛非要提起,打開痛苦的封印。”梁玉珍責怪地說。
“如果是痛苦的,那就是恨。你最恨的是誰?”
“我最恨我自己!”
梁玉珍說完,直接用嘴堵著軍偉。
她不喜歡一整晚嘮嘮叨叨的男人,把祖宗十八代的舊賬翻出來,算什麼意思。
軍偉猝不及防,他張開嘴,伸出長長的舌頭。
土地的黃豆經過一夜,胚芽開始蘇醒,長出細細的根。
今晚梁玉珍後悔軍偉送她回家了,應該是後悔去他家吃飯。
婆婆也沒做什麼好菜,一碟辣子土豆,一碟爆炒河蝦,一碟麵粉蒸掃帚菜。
看到那碟掃帚菜,梁玉珍笑著問婆婆,是不是又鬧饑荒。
六婆白她一眼,說豐年不知荒年難,她這是憶苦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