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如隻是顧自品茶,並未阻止入畫的言語。
一時間廳房內,氣氛有些詭異。程宴一張俊彥的臉,也冷了下來。鳳梧這才記起,眼前的張純如可是當今禮部尚書之女,並非自己可以得罪之人。
程夫人原本撥動佛珠的手,也停住了手。她有些難為情的看向張純如,似乎想讓她嗬斥幾句入畫的不是。
程老太太那雙老眼也眯了眯,也似在等待。
小片刻後,張純如這才放下茶盞,斜睨了入畫一眼:“入畫~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雖是斥責的話語,可話音極為溫和,未有絲毫怒意。
入畫此刻也怕自己多嘴,讓小姐難堪,便趕緊福身給眼前眾人賠罪。
“奴婢適才多嘴了,還請諸位主子責罰。”
責罰?她是張府帶來的,更是張純如的貼身丫鬟,誰敢肆意責罰?當真以為張尚書吃素的不成?
“府中一直空著的盤雲水和院,不僅風景獨特,且擺設之物皆是上乘,不如讓給鳳梧妹妹養胎。不知祖母意下如何?”張純如不願太過,便提議將盤雲水和院給鳳梧。
盤雲水和,一聽名字便知極有韻味,而裏麵的格局也如同其名,極為雅致舒心。
程老太太見張純如願意讓鳳梧入住盤雲水和,著實讓她有些吃驚。那可是以往自己兒子和宋氏(程夫人)所住之處,更是她自己以往也住過。
毫不誇張的講,盤雲水和是程府以往曆代當家主母所住之地,此刻張純如卻自己提出,讓妾室住。
程老太太對於這鳳梧腹中的胎兒,看得極重。甚至她都已準備,如若純如再無懷孕征兆,那便去母留子,讓純如帶大。
畢竟程家需要張家這棵牢固的大樹,相互遮風避雨。
“既然純如你願意,那便讓鳳梧養養胎先,以後再歸還於你。”
程老太太這話,意思再明確不過,你張純如是程府未來的當家主母。
所以鳳梧聽了,臉色頓時鐵青。
……
回到香薰院,入畫便一臉自責開口:“小姐,奴婢給您添麻煩了。”
張純如拉住她的手,柔和笑道:“你是我的姊妹,所以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是為我著想。再說,她們居然要香薰院,這是咱們住了三年的院子,哪能輕易拱手讓人?”
“小姐~那賤人懷孕,以後您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入畫滿臉愁容。
“萬事自有天意!當然,也說不得這對咱們而言,也是好事一樁。”
入畫聽得雲裏霧裏。
……
卻說程宴與程老太太在一處僻靜的院落中,相對而坐。
“祖母為何隻給一偏房?”程宴有些不滿開口。
程老太太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才緩緩開口:“宴兒,你以為這安陽伯爵之位,若是沒有張家的幫忙,你能拿下?再或者講,沒了張家的庇護,你能坐穩這安陽伯爵之位?”
程宴沉默不語!自己父親窮極一生,也未能得到這伯爵之位。
老太太緩了緩,看著眼前的孫兒,目光有些淒涼:“這三年你不在京都,還有多少在京的朋友?想必你自個心裏清楚。在朝為官,特別是咱們這種大世家,都是拉幫結派。純如的母家,便是你有力的靠山。你那嶽父想必為了你這伯爵之位,也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說不得動用了他半輩子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