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快快快,醫生,醫生!”隨著耳邊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呼喊,我意識到我的人生旅程已然進入倒計時。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自己躺在白色的被子裏,露在外麵的臉是那樣的蒼白憔悴,鼻孔裏插著氧氣管,手臂上的點滴幾乎都不滴了。身邊的兒孫圍著病床滿臉淚水極度悲傷,也有滿臉冷漠的在病房外抽著煙。冥冥中似乎有一雙手牽著我,引領我向光亮的地方歸去!
不甘嗎?解脫嗎?痛苦?坦然?害怕?嗬嗬嗬……唉,都不重要了。回首一生,我仿佛看到了那個戰火連天的年代……
我出生於1927年的春天,一個普通的小村莊。那時候物資匱乏到處都是烽火連天,活著就成了唯一的奢侈期望。不在乎吃什麼,隻要能吃得飽,不在乎穿什麼,隻要能衣著蔽體就好!上學識字,那真是遙遠的夢想!
好在爹媽慈愛,護著我和哥哥妹妹安然長大。那時候的小孩子從很小就要學會照顧自己還要幫爸媽幹活,我的父母有過好多孩子,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有哥哥,我和妹妹了。
16歲那年,因為爹媽的優良基因,我被地主家看中,被說與地主兒子。家人都非常開心,畢竟那時候的地主家代表著富裕、地位,與他們家結親,百利無一害!
其實我也是非常開心,因為是那個人啊……
那天,阿桂和往常一樣,帶著妹妹去村後邊的河邊洗衣服。因為是春天,野花也是四處開放。她順手摘了幾把,編成花環戴在妹妹頭上。妹妹高興的跑著,拍手歡笑,還唱著自己胡亂編的小曲。看著歡樂的妹妹,她搓洗著衣服也開心的笑了。
“少爺,我去把她們趕走!”福伯微微弓著腰,低聲說著。
“不,這又不是我家的,她有來玩的自由。”陸述安說著,又拿起了畫筆,思索片刻,那對姐妹花已然躍居畫板之上。畫中的阿桂,斜著一雙明媚的眼睛,桃腮帶笑肌膚嬌嫩,娉婷婉約自有一股清靈之氣。
福伯微笑的看著,不住的點頭,暗暗想著,待會回去就告訴老爺太太。
也許是過於專注的探視,也許是那天溫柔的春風,阿桂抬起頭,看到了掩映在樹下的那道挺拔身影。他五官棱角分明眼睛深邃,微微淩亂的碎發隨意散落額前,身體微微前傾,一手扶著頭頂的樹枝,嘴角帶笑專注的看著她。
大約就是這一眼,阿桂固執的認為,她看見過最美的彩虹也不過如此。心跳的都要從胸口跑出來了,慌亂的不知所措,像打翻了調色盤一樣,色彩繽紛而混雜。她羞的臉通紅,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樣。
“你不要緊張,我是陸述安,我沒有惡意,小妹妹,你喜歡這幅畫嗎?”陸述安連忙把手放在膝蓋上,彎著腰微笑著問妹妹阿瑤。
那時候的阿桂不知道,一次遇見,給她帶來了怎樣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