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但冤魂，的確是冤魂。”
陳庭被方程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他沒再懷疑方程，繼續說道：“那既然隻有咱班的門被鎖了，那就直接走好了，一樓的小門不還是開著嗎？”
陳庭再一次向下看去，這一次，樓下除了有徐一白的屍體外，還有守在一邊的鄭更年。 “她什麼時候出現在這的？” 陳庭心想。
鄭更年披散著頭發，雙眼發直，看起來要比剛剛憔悴了不少，看來徐一白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白白別怕...白白別怕...一白...別怕...”
鄭更年聲音細弱，卻好似在空中形成無數條射線，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徐一白的頭發，絲毫不顧她那已經被碎裂的頭骨紮破的頭皮。
“殺人凶手！” 鄭更年猛地起身大罵：“是你，都是你的錯 ！”
她用手指一個一個指著在場的所有人，最後指向方程：“就是你，就是你的錯...”
鄭更年說完便直直的倒在地上，方程和陳庭飛也似地跑到她跟前，鄭更年身上的校服的袖子已經浸透了徐一白的血液，手心還有被頭骨所劃出的血口子。
方程呼吸遏止，他盯著鄭更年，思緒回到六年前景明中學的開放日。
……
“輕舟？輕舟你醒醒啊，輕舟！徐輕舟！” 方程懷裏的，是麵目全非的徐輕舟，方程哭的渾身顫抖，兩隻手還不斷地撫摸著徐輕舟的臉頰。
恍惚間，方程看見徐輕舟的父母站在人群最前麵，兩人還牽著另一個孩子，徐輕舟繼父細心的為孩子捂住眼睛，生怕他看見麵前的慘狀，但望向徐輕舟時，兩人的眉目間盡是冷漠。
“殺人凶手！”方程放下徐輕舟，手指指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徐輕舟父母身上： “是你們！是你們殺了徐輕舟！是你們逼死他的！都是你的錯！”
方程瘋了似的衝到徐輕舟父母麵前，他揚起了拳頭，重重的揮在了徐輕舟繼父臉上。
“淵明！” 徐母扔下孩子，似是要阻止方程再繼續下去：“滾開！你憑什麼打我老公？”
“那你們憑什麼就非要殺了徐輕舟！” 方程又紅了眼，正要出口大罵他們夫妻的所作所為，餘光卻瞥見了那個被扔下的孩子，他看起來不小了，沒有11，也有12了，孩子看見方程，就好像看見一頭嗜血的怪獸一樣，在人們的簇擁裏連連後退。
方程低頭，顫抖的雙手上沾滿了血，徐輕舟的血，他這輩子，最好的朋友的血。
“哥！”
方程聞聲回頭，一個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來，最後跪倒在徐輕舟的屍體旁，她顯然是沒見過如此場麵，在痛苦中回不過來神，連碰都不敢碰徐輕舟一下。
“徐一白？” 方程念出了女孩的名字。
徐一白嘴唇發白，她看向方程的眼神裏滿是可憐：“你怎麼知道......”
“你哥哥，經常提起你，徐叔叔呢？把輕舟帶回去吧，別讓他再跟在張褚緣身邊了。”
……
“方程！” 陳庭用力晃著方程：“想什麼呢？醒醒！”
方程眉毛微挑：“沒事，先把鄭更年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吧。”
說罷，兩人扶起鄭更年，將她放在一樓空房間的角落裏，就在陳庭放手準備離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覺鄭更年靠著的牆有點不對勁。
“方程，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陳庭指著磚牆上的痕跡問道。
方程撫摸上痕跡，白色的牆漆已經被摳掉，混凝土上混著絲絲血液，隻不過很舊了，看來有人試圖逃走，一刻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摳挖著這麵牆壁。
陳庭在隔壁房間翻箱倒櫃，終於在一個紙殼箱子裏找到一把手電筒，陳庭搖了搖，又敲了敲電筒底部，深吸一口氣，啪的一下，手電筒如他所願發出了光亮。
“方程！我找到了一把好的手電！” 陳庭興奮地跑回那個空房間，在用手電筒照亮房間的那一刻，兩人都感覺到脊後發涼，那是隻有那一麵牆有星星點點的痕跡，每一麵牆的下麵，地上，甚至是何人等高的地方都布滿了零零散散的血跡。
方程和陳庭環視著這個陰暗的房間，視線同時彙聚在剛進門的那個地方，有一個圓形的打擊形血跡，血跡不大，但看高度和血跡邊緣的形狀，傷者怕是會在頭部留疤。
陳庭注視著血跡，開口問道：“方程，你還記不記得景明七年前的霸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