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交代,”沈辭盈收起了寫滿了荔族窩點的名單,“從寧北回來那時起,孤便交代不清了。”
衛靈澤歎了口氣,玩笑道,“在殿下這裏當差,腦袋長的不結實,怕是不行。”
沈辭盈攏緊外衣,邁步出去了,“走了,你且盯著點。”
衛靈澤恭敬道:“恭送殿下。”
長寧公主府。
沈辭盈回來時,主院還亮著燈,她剛要推門進去,忽覺身側一道黑影掠過。
她垂眸,那黑影已經矮了半截,直挺挺跪在她腳下。
沈辭盈收回了推門的動作,嗓音低沉,唇畔勾起一個笑來,“見到沈嘉言了?”
“……多謝六殿下。”
“去休息吧。”沈辭盈推開院門,幾束燈火照亮了黑影裏的人。
“是。”男人抬起臉,赫然是月影的容貌!
女人推門進去,身側空無一人,她臉上表情不變,仿佛這一場對話從未發生。
孟珘還沒睡下,正坐在燈前繡花。大抵是初為人父的興奮勁兒,堅持要親手給肚子裏的孩子做衣裳。
沈辭盈也隻能由著他去,背地裏吩咐青鸝多加幾盞燈。
等身上的涼意散去,沈辭盈才拉著孟珘坐回原處,誇他繡工越發精進。
孟珘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簾,神色溫柔的撫摸著小腹。
隨著身側的女人靠近,他皺了皺眉,扭身躲開了女人的撫摸。
“殿下去燈會了?”
沈辭盈頓住了,聞了聞身上的味道,詫異道,“你這鼻子這麼靈嗎?”
算是默認,聞言,孟珘不悅的蹙起眉,補充道,“還有陌生的郎君味道。”
沈辭盈挑眉,看著男人滿臉的不高興,她頓時笑了,也沒瞞著孟珘,坦白道:“晚間帶人去查抄荔族的窩點,街上人多,想來是那時沾上的。”
孟珘連忙起身,將人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確定沒受傷,這才轉身出去叫熱水。邊走邊嘟噥:“怪不得,身上還有血腥味。”
沈辭盈又仔細聞了聞身上,哭笑不得,“你如今這鼻子,我是什麼都瞞不得你了。”
孟珘輕哼,等小廝放好了熱水,他連連催促女人去沐浴,直到人身上沒了外麵的味道,他才批準上床。
沈辭盈笑的無奈,摟著男人,伸手點他眉心,故作嚴厲的批評,“你如今是越發的膽大妄為了,嫌棄起孤來了。”
事實證明,沈辭盈堪稱洗腦的每日剖白心意,效果還是很顯著的。
孟珘如今根本不怕她這幅樣子,仍然笑著往她懷裏鑽,並且膽大包天的指使女人去再熄幾盞燈。
長寧公主這邊歲月靜好。二公主那裏兵荒馬亂。
康寧公主府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皆是目不斜視,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自家主子出去一趟,又受了什麼刺激,回來便開始發瘋。
自家公主發瘋,除了正夫和那位不見蹤影的月影公子,再沒人攔得住。
可偏偏,正夫前幾日剛診出了喜脈,因為摔了一跤見了紅,險些沒保住胎兒,如今正在靜養,這時候萬萬不敢去打擾。
好不容易,沈嘉言發夠了瘋,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的飄出來,開口第一句便是,“來人,掘地三尺也要把月影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