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便是何氏的小叔子，同樣，也是孟珘的準前小叔子。
男人慢吞吞的起身，頭都快埋進胸裏了，聽見沈辭盈的聲音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沈辭盈沉默一瞬，她給這位程侍夫買了書局，隻是看著他這幅樣子，實在有些擔心書局的營業狀況。
“咳，”沈辭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今日叫你來，就是想問問書局那邊可還順利嗎？”
本著閑話家常更容易緩解緊張的原則，沈辭盈急中生智，直接把話題拐到了書局上。
本以為程氏能稍稍放鬆一點，沒想到這話一問，程氏屁股剛沾上椅子，“噗通”一聲又給她跪下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臣侍愚鈍，有負殿下的信任，求求殿下再給臣侍一次機會吧！臣侍一定會……一定會好好經營書局的……嗚嗚嗚……”
沈辭盈：“……”
沈辭盈連忙擺手，“沒事沒事，你……你開著玩，那個……錢不夠的話去賬上提就行，起來吧起來吧。”
眼看著程氏抽抽搭搭的捂著臉又坐到一旁，沈辭盈幹笑兩聲，幹脆不鋪墊了，單刀直入的問，“孤聽聞程家之前與孟家有過婚約？”
程氏動作一滯，從懷裏摸出一條嶄新的帕子，仔細洇幹臉上的淚珠。
這才小聲回答，“回殿下，是的。長姐曾經與孟大人家的公子有婚約，後來孟大人做了錯事，被下獄時長姐就已經上門，與孟公子解除婚約了，”他小心的抬起臉，“其實姐姐與姐夫才是兩情相悅，吏部何大人也很滿意姐姐，所以與孟家退婚之後，姐姐便娶了何大人家的公子為夫。”
沈辭盈抬起眼睛，後者嚇的立刻垂下頭，又一次拿起手帕，按著眼角。
一副膽小的不能再膽小的樣子。
沈辭盈沉吟片刻，再次探究的看向程氏，她怎麼覺得程氏有點幸災樂禍呢？
而且這些話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在，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什麼程家早就與何家勾結，什麼程家拋棄了未過門的夫郎……
“這樣啊，”沈辭盈應了一聲，餘光瞥到架上的花瓶，“你進府也有三四年了吧？”
“是，已有三年整了，”程氏捏著帕子，在沈辭盈看不見的角落裏，眼珠子轉來轉去，“三年前若不是殿下肯收下臣侍，臣侍說不定已經……嗚嗚嗚………”
男人的眼淚說來就來，片刻的功夫已經哭濕了兩條手絹。沈辭盈大為震撼，默默拿出抽屜中的手帕，遞給了程氏。
“多謝殿下，”程氏擦了淚，小聲道，“殿下的恩情，臣侍沒齒難忘，若是沒有殿下，臣侍恐怕已經和臣侍那被送到康寧公主府的弟弟一樣，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男人歎了口氣，都不用沈辭盈提問，他自己倒豆子一樣，“殿下仁厚，從不限製臣侍與家裏的往來，臣侍時常能與母親通信，她老人家囑咐臣侍要好生服侍殿下，要常常關心您，是臣侍無福，不能討殿下歡心。”
說著，男人用帕子捂住了臉。
沈辭盈張了張嘴，程氏都快明示了！
他分明在說，程家與二公主關係緊密，而且程家想要通過他來監視沈辭盈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