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淵原本有些忐忑,聽見這話他也笑了,緩步走到沈辭盈身後,為她按揉起了肩膀,聲音溫溫柔柔的,“殿下,臣侍看您晚上沒吃什麼東西,特意吩咐小廚房做了好克化的食物,您可要先用一些?”

“先放著吧,”沈辭盈閉上眼,男人身上的香氣有些陌生,是清雅的蘭香,不是她聞慣了的玉蘭花香。

“如今府上有多少侍夫?”

施淵愣了一下,隨後認真回答,“回殿下,府裏共有侍夫一十七人。”

沈辭盈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回頭看施淵,後者在她複雜的眼神中變的無措。

“殿……殿下……”

“沒事,你繼續,”沈辭盈搖搖頭,靠回椅背上,心裏卻暗暗吃驚,曾經的自己如此荒唐嗎?

施淵應了一聲,埋頭去繼續按揉,心裏忍不住開始犯嘀咕。

沈辭盈這人很奇怪,你說她深情她是真的深情,府上的每一任侍夫她都真心相待,可她一旦玩膩了又能隨時抽身離開,比誰都無情。

施淵摸不準她的喜好,隻好閉上嘴巴,少說話總歸不會錯的。

等了許久,施淵沒有聽見沈辭盈的聲音,他剛要開口詢問,就聽見沈辭盈長歎一聲,撫開他的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孤有一些事要做。”

施淵愣了一下,小聲道,“殿下用一些……”

“下去吧,”女人微皺起眉,如玉的麵頰染上絲絲煩躁。

施淵抿了抿唇,小心的瞄了一眼,退開兩步行禮,“是,臣侍告退。”

一出了書房的門,施淵的臉色就冷了下去,玉夏連忙上前扶住他,“主夫,殿下可有說什麼?”

“沒有,”施淵搖搖頭,他歎了口氣,右手撫摸上左臂,眸子中染上哀傷,“玉夏,你說殿下為何連那個教坊司的男人都喜歡,卻唯獨不碰我一下呢,她真的厭惡我到這般地步嗎?”

“這……主夫莫要多想,”玉夏垂下頭,“說不定是殿下珍視您,怕委屈了您呢?”

施淵勉強扯了扯唇角,“珍視?珍視又豈會在成婚第二天就養了外室,讓我獨守空房三年?”

男人嘲諷的笑出了聲,“玉夏,你不必寬慰我,殿下的心在哪,我清楚的很。”

屋中,穿黑衣的暗衛翩然落地,沈辭盈抬起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收拾下去。”

寢殿內燭火昏暗,火光搖曳之間,沈辭盈抬眸望向窗外,隔著窗紙,殿外的兩道人影有些模糊。

她眯起眼睛,腦子裏開始回憶荔族的事情。荔族王是個謹慎的女子,不到最後關頭都沒有想過啟用施淵這枚棋子。

所以前世施淵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她身邊,直到最後。

沈辭盈歎了口氣,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人會隨著年齡與閱曆的增長而變的平和。若是從前,她不會讓施淵如此輕易的走出這裏的。

沈觀棋自從出生以來,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熱鬧的場景,興奮的左看右看,一張小臉上滿是好奇。

他的頭發長了一些出來,隻是太短了,不足以紮起來。孟珘給他做了個老虎形狀的帽子,隨著男孩兒蹦蹦跳跳的動作,頭上兩隻圓耳朵動來動去,看起來很是有趣。

沈觀棋第一次出門,心裏還是有一些恐慌的,他緊緊抓著孟珘的手,扯著孟珘在一個個攤位前亂竄,很快,孟珘的體力就被他消耗殆盡。

孟珘扶著雙腿喘氣,對著一旁的錦書感慨,“我算是知道周大夫醫術高超了,這才吃了幾副藥,我就追不上他了。”

錦書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一些勉強。

孟珘疑惑,歪頭看自己的小廝,“怎麼了?”

錦書看了一眼沈觀棋傻樂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無憂無慮的眉眼,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低聲道,“公子,殿下有沒有跟您說過,小公子養在哪裏?”

“啊?”孟珘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沈觀棋,喃喃道,“應該是……公主府吧……”

看到沈觀棋疑惑的眼神,孟珘摸了摸鼻尖,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壓低聲音道,“不然養在我這裏?我什麼身份,我自己不清楚嗎?”

錦書歎了口氣,“可是公子,那位能好好對待小公子嗎?奴才實在是放心不下……”

想到這裏,孟珘遲疑了一瞬,“應當會吧,再說了,我看殿下對觀棋蠻上心的,想來受不了什麼委屈。”

“這倒是,殿下一向對小公子上心,”錦書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湊到孟珘身旁,小聲道,“公子,您要不要加把勁?”

“什麼加把勁?”孟珘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攤販前買麵具的沈觀棋,對錦書說的話沒怎麼注意,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

等到他回過神來,見到錦書正在賊兮兮的笑著,孟珘猛的反應過來,原本如玉的麵頰,“刷”地一下紅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