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江醒來以後率先看了看步數。
和他想的一樣,超過十萬步,上麵出現了一個返回按鈕。
這代表可以回去了。
他收拾收拾,揣著錢和票,開了介紹信就出發了。
想要進城,就得去公社坐車,不然用腿跑,得跑到中午。
為了理由充分一點,他不僅帶著酒,還把那隻甲魚給帶上了。
等出了村走一段路他就後悔了。
酒還好,沒多沉。
甲魚可就不一樣了。
二十多斤的重量,一直提著把他的手都累酸了。
可丟掉太可惜了,這麼大的野生甲魚可不多見,隻能咬牙堅持。
不就是十多裏路麼,上次能跑過去,這次同樣可以。
這時候,一個趕著驢車的人從他身邊經過。
這讓他眼睛一亮。
這年頭驢車可不多見,大部分板車都是靠人力拉。
“大爺,您這是去公社?能不能捎我一段?”
看趕車的老大爺不打算搭理他,連忙掏出大前門,遞給對方一根。
對方先是打量一番,然後接過煙,驚訝道“呦,還是帶嘴的,你是哪的人?去公社幹什麼?”
“我是靠山屯的,去公社坐車上城裏走親戚。”李江掏出火柴給他點上。
老大爺猛吸一口,看著他,眼神裏充滿疑惑“你是靠山屯的?我怎麼沒見過你?東屯的?”
李江意識到這是遇到西屯的人了。
“對,前幾天剛落戶的。”
老大爺撇了撇嘴“這麼大個子,真是便宜李衛國那個老東西了。”
李江沒敢出聲。
能這麼說衛國叔,想來這個人在西屯是隊長或者副隊長。
而且聽這語氣,八成還不對付。
他怕說錯什麼話,人家就不拉自己了。
“都是鄰裏鄉親的,上來吧。”
李江連忙道謝。
驢車雖然顛簸一點,但是勝在不累,趕了一個多小時路,終於來到公社。
先是花一毛錢買了兩張大餅和鹹湯墊墊肚子,又去了趟供銷社。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供銷社,進門就是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似乎是醬油,醋等味道比較大的調料混在一起的味道。
裏麵顧客不多,隻有倆,看起來是母子,小屁孩正嚷嚷著買糖,被母親打了好幾下屁股。
最後母親拿著一壺醬油,小屁孩攥著一顆糖,哼唧唧的離開了。
他記憶裏是沒有供銷社的,這東西大多都是在爺爺的故事中提到,
這裏東西很多,沒有價格,需要自己問價,可售貨員愛搭不理的,讓他失去問價的興趣了。
五糧液倒是有,但是沒有茅台。
眼看售貨員就要不耐煩,他花了一毛錢買了兩袋橘子味汽水便離開了。
這年頭汽水包裝也是夠簡陋的,一個巴掌大的塑料包裝,上麵寫了名字和廠家名字,再寫兩句介紹就完事兒了。
喝了口汽水,還別說,酸酸甜甜的很解渴,就是不怎麼好喝。
李江覺得應該是喝慣了後世的飲料,乍一喝幾十年前的飲料,不習慣的原因。
問了一個路人坐車的地方,他來到一處路邊。
連個牌子都沒有,要不是看到有幾個人正等車,他還不知道這地方是候車點。
不多時,一個拖拉機冒著黑煙,突突突的駛來,後麵還掛著一個大車鬥。
不用想,這就是進城工具。
“咋是拖拉機啊。”
他摸了摸屁股。
坐驢車都快把他的屁股顛簸成兩瓣了,要是拖拉機,估計能變成四瓣。
而且那個煙筒就跟破風箱似的,不住的往外吐黑煙。
這一路下來,光吸黑煙都能吸半飽。
“有拖拉機就不錯了,你也是趕上好時候,上個月還是馬車呢。”
一旁的老大爺聽到他的嘀咕,主動解釋道。
正說著,拖拉機已經停在他們旁邊,等車的人也陸續上車。
開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興許是整天開車,皮膚黝黑黝黑的。
看李江他們上車磨磨蹭蹭的,不耐煩的大喊道“磨蹭個屁啊,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