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精靈和時鳴(2 / 2)

江知晚心道醫者本就不分性別,所謂的世俗僭越禮儀在君子麵前無須用,在小人麵前沒有用。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慌忙的趕緊用被子的一角幫他蓋上,幫他上了藥,用布包紮好了傷口。

大約是沒有生命危險了,江知晚終於鬆了口氣。

躺著的少年,不是風時鳴又是誰?

年紀輕輕,叱吒風雲,把江湖朝堂操控的滴水不漏,一向潔身自好,冷酷無情的風時鳴怎麼也想不到,在這“蠻荒之地”居然被人就這樣輕薄了。

他似乎意識到了少女的動作,但無奈渾身沒有力氣,隻是半睜雙眼看了看。

模模糊糊中看到站在身旁的少女,似乎在哪兒見過,但想不起來。

少年隻感覺眼皮沉重,渾身疼痛無力,閉上眼睛半睡半醒間一直夢到這幾天發生的事。

軍營裏出了細作,昨天夜裏,有人在飯食裏下了藥。他一貫謹慎,每頓飯食都是由貼身侍衛沈英用銀針試好他才會吃,可好巧不巧,那個時間沈英剛好不在,那天他吃進去的不多,就發覺飯菜不對勁。夜裏敵寇裏應外合還是給了他們個猝不及防。

軒羽軍是風時鳴一手帶起來的精兵,其他人都多多少少中了毒,好在每個人身上都有隨身帶的解毒藥,但是一時半會兒還是恢複不了作戰能力。風時鳴隻好一馬當先,帶了一隊人假裝逃走,引敵人追擊。可是敵眾我寡,敵強我弱,一路上一隊將士已被射殺的所剩無幾。風時鳴將敵人引到懸崖邊上,那天圓月高掛,月下的少年拚命搏殺,他知道他身負重任,他不能死,懸崖上孤軍奮戰,刀光劍影。那具堅實的肉體胸前後背也被砍了數刀,隻剩手中的青皿劍陪他苦撐著。

雖說他武功高強,但那時的風時鳴因為戰事吃緊,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休息了。

對麵的將領一直未現身,眼看敵軍上來一波又一波,懸崖上是殺紅了眼一心要他命的敵寇,懸崖下是激流勇進不留情的江水,風時鳴縱身一躍跳入江中,他隻能跟老天爺賭一把,而賭注是他的命。江裏漩渦暗湧,他隻能任水隨流,醒來便到了這裏。”

在水裏,江裏暗湧的水流,冰的他徹骨涼,身上的傷口已經麻木了,意識漸漸也沒那麼清晰,他隻覺得好冷,好冷,比小時候一個人在皇陵裏一個個孤獨的夜晚冷的還要徹骨。

“好冷”

“你說什麼。” 江知晚仔細聽隻聽到了他說冷。

“想必是受了傷又衝了水才會感覺冷。”

“別走” 風時鳴拽住江知晚。

“師父別走” 他的語氣孱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師父?” 江知晚愣住。

風時鳴迷迷糊糊夢到幼時。

天水國的母後突然離世,被新皇後以孝子之名,慫恿皇帝讓他住在皇陵守靈。

皇陵十分的寒冷,雖是太子,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一個已無靠山的孩子,宮人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照顧的那麼周到。

皇陵十年,白天會有先生來教他學問,而夜晚卻有一位師父來教他武功,他問過師傅的名諱,師父說:“無名。”

小小年紀,領略過後宮的險惡,朝堂的紛爭,宮人們的踩低拜高,所以,他一個人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須變強。從他記事起,他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身邊也開始有了人暗中保護他,幫助他。而那個暗中教他武功的師父,便是其中一位。

所以文韜武略,不用先生和師父督促,日夜不敢耽誤,十年磨一劍,而他,必須要成為一把最強的劍。

“他一直說冷,怎麼辦” 江知晚幫風時鳴悟著手,可是他身子一直在發抖,嘴唇發白。

老頭兒這並沒有多餘的被子,江知晚想了想還是側在風時鳴的身旁,用身子抱著他給他取暖。

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風時鳴醒來時感覺身子很沉,像壓著什麼東西,睜開眼發現一個姑娘正緊緊的抱著他。

眼前的女子麵對麵的和他隻有一寸之隔,白皙的皮膚,睫毛纖長,鼻子微挺,豐潤的嘴唇微微合著。

長這麼大,除了母後,他第一次被一個女子抱著,離得這麼近,空氣中安靜的除了淡淡的呼吸聲,還有砰砰的心跳聲,耳朵燒的紅紅的。

“她居然抱著給我取暖。” 風時鳴呆了片刻,這種溫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他已經快忘了溫暖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看到江知晚翻了個身醒了過來,風時鳴趕緊閉上眼假裝沒醒。

“我怎麼睡著了”

說著,江知晚起來順手用手背試了試風時鳴的額頭。

心道“這家夥感覺是正常了,我先起來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