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積攢的雪慢慢融化,春意漸濃,但周家麟寢殿仍燃著炭火,身上裹著厚厚的衣服。
“咳咳咳……”
他正在書案上奮筆疾書,突然咳了起來,喝一口茶勉強壓住發癢的喉嚨。
“陛下,歇會兒吧!”
蘇婉柔剛進門,得知他連續批閱奏折一個時辰,少不得對他一通埋怨。
“若不顧惜自己身子,大羅神仙也無能為力。”
回宮後,在太醫精心調養下,在她體貼照顧下,他才勉強撐得住,但兩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是強弩之末而已。
“我沒事,別擔心。”他安慰著,放下筆墨,起身走到她身邊,討好地握著她手腕,什麼也不做,也充滿溫情。
“怎能不擔心呢!”她歎一聲,剛經曆難熬的寒冬,他病了幾場,為了引起外麵猜忌和朝廷動蕩,是自己不眠不休地伺候。
她的付出,他感激、感動,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吻落在她額頭上,她常勸說他放下朝政去蘇州養病皆被拒絕,然而他此時居然許諾道:“等我把朝堂內外安排好,我們便離開京城。”
她猛地抬頭,注視他眼眸,充滿詫異和不可思議,“當真?”
“當真!”他微笑著點頭。可他的承諾並未兌現,在一個清晨,他起床時,頭暈乎乎,兩眼發黑栽下床,驚動整個太醫院。
後宮嬪妃欲闖進房間,皆被蘇婉柔命人攔住。
皇貴妃及王婉儀鬧得最厲害,一個是為了愛,一個為了權勢。
“狗奴才,中宮無後,本宮便是後宮中尊貴之人,你們也配攔本宮。”
皇貴妃怒吼,硬闖,王婉儀也緊隨其後,一個是皇貴妃,一個是太子生母,宮人們不敢碰,危難之時,蘇婉柔走了出來。
“臣妾見過皇貴妃。”
“臣妾見過惠妃姐姐。”
見她給皇貴妃行禮問好,王婉儀不敢造次,規規矩矩地問安。
蘇婉柔對她視而不見,對皇貴妃道:“陛下請娘娘進去。”
皇貴妃瞅了她一眼,抿著嘴一言不發,走了進去。
“陛下未喚王婉儀。”
拋下一句話,她轉身隨皇貴妃進了屋。
殿內,陛下仍昏迷不醒,臉色青白,嘴唇幹裂,呼吸微弱,一副病入膏肓模樣。
“陛下……”
她一生摯愛,就躺在病床上,怎叫人不難過傷心,淚珠滾落下來,輕柔地撫摸他冰冷的臉龐。
“陛下為何突然病得如此嚴重?”她質問蘇婉柔,責怪她未照顧好他。
蘇婉柔搖搖頭,“並非突然,陛下在邊境受傷嚴重,回宮後隻是強撐罷了,臣妾擅自做主請娘娘來,是希望娘娘幫臣妾。”
見皇貴妃正認真聽,她接著說:“太醫說過,陛下的身子有油盡燈枯之象,臣妾勸陛下去蘇州養病,可陛下放心不下。臣妾不懂天下大事,隻希望陛下能健康地活著。”
不同於開始的慌張,皇貴妃冷靜下來,問:“我如何幫你?”
“請姐姐去一趟驪山。”
驪山,太上皇與太後得知兒子病重,馬不停蹄隨皇貴妃回宮。
周家麟昏迷中,發生翻天覆地變化,有太上皇做主,
周家麟因病禪位太子,周家瑞為攝政王。
一輛馬車輕裝簡行,一路飛奔至蘇州,從此碧水山莊多了一對神仙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