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冬天還是很冷的。辛謹言隔著出租車玻璃向窗外看去,窗外的雪下得真大啊。
記得,四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也是這麼大的雪。機場內,她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徑直走進登機口。背後是他低低的嘶吼,如同困獸。
是的,她拋棄了他,按住隱隱作痛的心髒,不過還是選擇忽略疼痛,攥緊了手中的支票。
安清越,對不起,怪隻怪這場沒有麵包的愛情。
其實,如果今天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也許,她一生都不會踏入這個城市
“喂,”辛謹言撥通電話,“我到了,兩個小時後我會過去。”
她的聲音冰冷,難以想象,麵對這個血緣上稱之為母親的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後,她也難再付出一點關愛。因為,那件事,她無法原諒。
“小姐,到了。”通話被司機師傅打斷,她沒有猶豫,直接掛斷。
辛謹言聞言一笑,得體大方,絲毫不見四年前怯懦膽小的模樣。在意大利的幾年,她僅僅是在上大學。
醫院。
辛謹言輕輕推開門,奢華的貴賓病房代表了主人高貴的身份,但依舊掩蓋不了病床上人的孱弱之態。
聽到動靜,病床上淺睡的人被驚醒,看到來人,渾濁的雙眼透出異樣光彩。她掙紮著起身,驚喜的開口:“言言,你…終於,終於回來了。”
僅僅四年,她竟然蒼老的這麼厲害,與她記憶裏強勢霸道的形象著實相差太多。看到床上人艱難的起身,辛謹言於心不忍,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將枕頭靠在老人身後。畢竟,縱然嘴上再怎麼說不原諒,終究是自己的母親啊。
待為老人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她才緩緩開口:“媽,別擔心。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起碼,最後這幾天。
醫生說,這病已經拖了很長時間了,即使做透析,也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後的幾天了,就多順著老太太點吧。
“咳咳、”辛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言言,我知道,自從那件事之後,你一直不肯原諒我。我…咳咳、”她的情緒太激動,話沒說兩句就一直咳個不停。
那件事……辛謹言的眼神變得陰鬱,晦暗不明。
她看了看天色,對辛母說:“媽媽,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然後轉身,離開。
辛母看著她的背影,無奈歎息。如果,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當年就不會收那張支票,也不會做那件蠢事。那麼,一切都會不同。可惜沒有如果。她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咳嗽聲傳遍了整個房間。
辛謹言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轉動。
沒想到,時隔四年,這間公寓的鎖仍沒有換。她的手微微顫抖,她從未想到有一天她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踏足這裏。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這裏的每一件家具,每一樣裝飾品都是她和他一起去挑去選的。隻是,物是人非,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安清越,她低低的念著這個名字。
“呼—”辛謹言累得癱軟到沙發上。因為這間房子太久沒人住,所以光打掃客廳和廚房就費了不少時間和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