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
迎春被那張臉嚇得渾身一顫,張嘴就要大叫,衛妶猛然起身,一把捂住迎春的嘴。
“傻丫頭,不是鬼,是個人!”
衛妶捂著迎春的嘴不敢貿然鬆開,“我的好迎春,你別一驚一乍的大叫,好不好?”
迎春眨了眨眼睛點點頭,衛妶才將捂在迎春嘴上的手鬆開,蹲下身重新撥開層層枝葉。
“人,可是人,怎麼會在花樹底下。”
迎春自然是相信自己主子的,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害怕,那隻恐怖的手還抓在她腳上呢。
“少,少夫人,不會是花妖吧?”迎春壓著聲音問衛妶。
“救……救救奴……奴婢……”
樹底下的“花妖”終於開口了,奄奄一息,睜著那雙驚恐的眼睛,盯著衛妶祈求道。
衛妶將手伸進樹叢裏,雙手握住那人的肩膀,將人整個兒拖了出來。
是個小丫頭。
淡淡的血腥氣撞進衛妶的鼻腔,隻見小丫頭的胸腹處有多數刀傷,正汩汩往外冒著血跡,那些傷口寬且深,竟似乎是被人用菜刀之類的凶器給砍出來的。
衛妶心底一沉。
這牧府,倒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地方,她才嫁進來幾天而已,先是遇到國舅爺的嫡女死在後花園,臨時起意來前院裏逛逛,竟又遇到個被人砍得奄奄一息的小丫頭。
她從來看慣了各種各樣的病人傷患,並不怕血,又跟老爹衛明遠學了一手醫術。
雖然不及衛明遠的醫術精湛,但把脈和外傷對她來說倒並不在話下。
衛妶的手指扣上小丫頭的手腕,輕輕按動了幾下後發現這小丫頭身上的衣服雖然被血浸紅了,卻並未傷在要害處,隻是因為流血過多再加上驚嚇過度,才會看起來這副隨時都要死過去的樣子。
旋即脫下身上那件出門前迎春強披上的薄披風,將小丫頭整個兒裹住,對迎春說道:“走,迎春,背她回宜蘭院。”
“啊?”
迎春一愣,“少夫人,她是誰咱們都不知道,就這麼背回宜蘭院,若是被四少爺發現。”
“她在我麵前自稱奴婢,顯然就是牧府的小丫頭,就算被四少爺發現又有什麼問題,她的性命難道不是命,就合該死在這裏嗎?”
“少夫人,要不,咱們去前院喊人來吧,這事兒讓紅姨娘或者大夫人處理,她這一身的血,瞧著怪瘮人的。”
“不要!”
小丫頭聽迎春這麼一說,嚇得直往樹叢裏頭爬,“四少夫人,您行行好,不要將我交給大夫人,大夫人身邊的陳嬤嬤要殺我。”
“那個老虔婆要殺你?”
衛妶皺眉:“為什麼?”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我們剛睡下,陳嬤嬤就拿著刀進來,朝著床上就胡亂砍了下來。
小紅當時就死了,若不是我正好踢到陳嬤嬤手上的傷,又跑得快,現在恐怕也已經死了。”
小丫頭流著淚說道:“我逃走的時候,陳嬤嬤說我逃不掉的,是大夫人要我的命,不管逃到哪裏都會被抓回來的。”
“啊!”
迎春驚得張大了嘴,半晌才道:“大夫人雖然並不怎麼善待咱們下人,卻也不是個凶狠的人,她怎麼會隨意打殺……”
“哼,那個老虔婆想要打殺的人,我偏要救。”
衛妶冷哼一聲,對迎春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咱們先背她回宜蘭院再說。”
“哦,好吧!”
迎春想到她家少夫人敬茶那日,陳嬤嬤對她家少夫人的那副嘴臉,也不再說什麼,立刻將人背起來就往回跑。
好在一路上都沒遇到人,宜蘭院裏的丫頭婆子們也早都睡下了,主仆二人背著個用披風裹嚴實了的小丫頭回來,倒也沒被任何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