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1 / 3)

說實話,我已經忘記那天是幾號了,隻是大約記得是個冷清的秋天。

那天,是個下午,天有點暗,很有種秋天蕭索的感覺,刮點小風,讓已是穿著毛衣的我稍微有點冷。

我們是三個人。我,我的兩個弟弟,江鵬,馬超。江鵬是我叔叔的兒子,上初三,還處在人生的懵懂期。馬超是我姑姑的兒子,去年初中畢業便不上了,幹了幾個月的活,錢沒賺多少,活倒是換了不下幾個了。我今年上高四了,也就是說,我去年就應該上完高中了,我這是複讀的一年。

至於為什麼複讀,倒不是我有多大的理想抱負,想學習知識積極地為社會主義做貢獻,隻是我去年的那點分連個三本都上不了,專科又是我爸媽瞧不上眼的,於是為了混個本科,我就忍辱負重,重新回到了母校。

在一個陌生的班級裏,我開始了為期一年的複讀生活。我坐在最後排,透過625度的眼鏡,滿眼都是陌生的麵孔。曾經的好友死黨如今都不知去哪快活了,我還得坐在這裏背著中國古代封建製度鼎盛的原因。我是學文的,至於我為什麼學文,這裏就不贅述了,反正是受到了什麼新政策的禍害,誤導了我學文。就這樣渾渾噩噩上了幾個月,成績沒感覺到提高,桌洞裏的小說倒是要放不下了。

發現有點扯遠了,下麵不講我的故事了,開始說正題,這件奇怪的事。

接上開頭,我們三個人,我(忘說了,我叫江楓),江鵬,還有馬超,這天正好我高中周六休息,閑的沒事,到村子最西邊的林子裏玩。這裏有必要介紹一下這個林子。

這個林子很早了,比我父母都早,所以隻能從奶奶那裏聽到關於它的一些來曆與傳說。這個林子占地大約八百畝,聽奶奶說,這片林子建國前就有,不過沒這麼大,是到了五幾年公社組織擴種的,現在大多都長成了粗壯的參天大樹。畢竟我是學文的,一聽到五幾年和公社,就馬上聯係到了曆史課本,我問道:“五幾年不是大躍進嗎,書上說樹都被砍了用來燒了,咋還擴種呢?”奶奶聽到這,便咂摸著眼睛盯著我,神情怪怪地叫道:“燒了?誰敢燒!”我聽了一愣,呆呆地問道:“誰不敢燒啊,不就是樹嗎。”沒想到我這麼一句卻引來了奶奶更大的反應,“樹?你懂什麼!那不是一般的樹,誰敢動它,是要倒黴的。”

接著奶奶給我講述了這麼一個故事。

當年大躍進,各村各戶為了高產量,凡是家裏的帶點鐵的都送到集體的大鍋裏煉了,雖然最後不知道煉出來的是不是鋼。我奶奶當時去村邊拿柴不小心過了村界,還被鄰村認為是偷柴的,被拉去鄰村幫忙拉風箱煉了一上午的鋼。當時的人們都活在一種趕英超美的政治亢奮中,不顧一切的煉鋼,最後,果真有人提議要把村子西頭的那片林子給砍了燒了,於是村民一表決,砍。

接著村民浩浩蕩蕩地衝進了林子,揮起大斧砍了起來,砍了一上午,也算是滿載而歸了,大家趕著驢車,把粗壯的樹木拖回村裏,然後大家圍在這一堆砍回來的樹木旁邊,說說笑笑,仿佛自己又幹了一件偉事。

如此便也罷了,偏偏第二天,就出了震驚全村的怪事,這件怪事就是,昨天夜裏,村裏死了兩個人。若是正常死亡那也就算了,可偏偏這兩人死的如此蹊蹺與詭異,都是脖子上有一個不小的洞,大約酒瓶口大小。如此流血便也流死了,可偏偏死亡現場一點血跡也沒有,幹淨得很,再看看死亡的屍體,卻是平白比活著時候縮小了幾分,皮肉皺皺巴巴的,顯得陰森恐怖,讓圍在屍體旁邊的村民不由地想到了這兩個人是被什麼把血吸幹而死的。

而巧的是,這兩人不是別人,一個是村裏的光棍劉二,也就是他提議把村西頭的林子砍了,另一個也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帶領村民去林子砍得最有勁民兵連長王洪任。劉二昨晚怎麼個情況人們並不知道,他是光棍,父母早在抗日時就被鬼子禍害死了,姐妹兄弟是一個沒有,所以一直以來是一個人住。早晨隔壁王建國到他家喊他幹活時,他已經死在院子了。所以沒什麼線索,如此一來,人們都把所有的疑問對準了民兵連長王洪任的老婆,王洪任昨晚可是和她睡在一起的,可王洪任的老婆結巴了半天,整出一句昨晚她睡得太死,啥也不知道。

如此一來這個事情就嚴重了,人們不自覺的就把這倆人的死歸結到了他倆要砍村子西邊的林子。這下就熱鬧了,那天去過林子裏砍過樹的村民都魂不守舍,惶惶不可終日,晚上大門也是關的死死的,誰敲都不開,生怕自己也被什麼東西在脖子上挖個洞,把血吸幹。而村裏沒去過砍樹的一些村民或閑的沒事嘮嗑的婦女就開始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拉開了。“你說說,閑的沒事砍那林子,那是隨便砍的嗎,那是塊風水寶地啊,要不樹長得那麼壯。那豈是隨便人敢動的。”“就是就是,那片林子裏可還有咱老祖宗的祖墳呢,你隨便亂動驚動了老祖宗,當然懲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