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林城風很大,隨著鏟車起重臂升起,一兜兜煤麵兒被倒入火車車皮內,騰起的煤屑被亂風一吹,撲得陳湘滿麵的黑塵。

“呸呸呸,他娘的,今天這風怎麼那麼大,害老子吃一嘴煤灰。”陳湘抖落滿身的黑塵,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玉溪,扔到鏟車駕駛司機老王手中,扯著嗓子喊道:

“老王,裝平裝滿。”

老王看了看是玉溪,揣進口袋,大喊一聲“好咧”,又往車皮上加了一鬥。

阿龍穿著背心,帶著草帽,看車皮上的煤堆得差不多高了,手一揮,拿著鐵鏟率先爬到車皮上,帶著幾個雇來的工人一起用鐵鏟把車皮上的煤炭歸平。

送走這最後一列車,林譯他們這七萬噸煤已經全部運走。

阿龍擦著臉上黑乎乎的汗水,回到那輛破爛的二手麵包車上,載著陳湘往林譯家趕。

林譯也是剛剛趕到家,就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便樂了,一手勾著一個往外走。

“咱哥仨先去澡堂洗個澡,再去吃一頓,慶祝一下。”

澡堂裏充滿了如煙似霧的水蒸氣,三人淋浴過後,都光著身子,泡在大池中。

“真他娘的爽。”陳湘舒服地叫出聲來。

林譯也緩緩把身體泡入水中,溫熱的水頓時讓每個毛細孔充分擴張,讓最近被高強度地複習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林譯獲得了極致的舒緩。

三人靜靜的泡了一會,林譯閉著眼緩緩道:“我們的煤運到桂西平洲港口,平均一噸能多賺七十塊,我粗略算了一下,這次我們囤這批煤應該能賺3300萬左右。”

“多少!?”陳湘把搭在頭上的毛巾一把扯掉,驚得瞪大眼睛看著林譯。阿龍對數字沒概念,倒是很淡定。

“之前說好的,小湘出了錢,占股百分之七,拿240萬。阿龍出力,占股百分之三,拿100萬。”林譯平靜地看著兩人說道。

“哈哈,阿龍,我就說吧,阿譯就是財神爺。”陳湘樂得一把摟住林譯。

“我一直都信譯哥,陳誌那次,是你質疑譯哥相信二傻子。”阿龍補刀道。

陳湘推了阿龍一把,“我錯了還不行嘛,待會兒我自罰三杯!以後凡是阿譯說的,就是正確的!”

三人又泡了一會,便在附近隨便找了家小飯館吃飯,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覺得這小飯館的菜出乎意料的好吃。

“小湘,阿龍,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酒過三巡,林譯停筷問兩人。

“我跟著譯哥。”阿龍覺得跟著林譯不會吃虧。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好主意了?”陳湘湊過來問。

“我想買個煤礦。”

陳湘聽了,眉頭微微一皺,說道:“現在行情好了,煤礦不像之前那樣賠本經營,現在哪個煤礦不是香餑餑?就算有人肯賣,估計也要七八千萬往上。”

“如果那個礦產量上不來,煤質又差,真的是在賠本經營呢?”

黔省地質條件複雜,地處喀斯特地貌,導致煤層的賦存條件複雜,瓦斯突出,水災頻發,開采條件比北方較差。

且黔省煤礦多,小,散,亂,差,多是民企,許多人抱著“淘金夢”一頭紮進來,以為買到礦就是錢。忽視了開采難度,導致買來的煤礦淪為雞肋,多年來一直入不敷出,最終割肉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