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朝,慶元十年,左丞相一家沐家被判滿門抄斬。
有人開心,有人失落。
慶幸的是,終於沒有了沐家這個絆腳石;失落的是,無法想象這個平素一直為國為民盡心盡力的人家裏竟搜出來了叛國罪證。
在行刑的最後一個時辰,沐卿終於見到了這個世界的醜陋。
“你們沐家都去死,虧我們老百姓一直感激你們沐家,結果你們竟敢出了通敵賣國的惡事。”
“賣國賊不配為人,你們在陰朝地府也不會好過的”。
百姓的爛菜葉直往沐家人身上飛去,四周充斥著腐爛的菜葉味道,各種汙言穢語也再不斷衝斥著沐家人的耳朵。
驕傲如沐卿,這輩子他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這樣對待。
甚至她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要這樣對他們沐家,這樣對他們。
“餘公子到——“。
隻見餘文清從馬上緩緩下來,臉上是他那一貫儒雅的笑,但卻是很容易讓人從他眼中看到一絲絲被背叛的痛心和將要失去自己很重要的人的傷心。
“能否讓我在和卿卿說幾句話。“
雖然話是對監斬官說的,但是眼神卻是一直在看著沐卿,落在周圍百姓的和劊子手的眼裏卻是止不住的深情。
“餘公子也太深情了,這個可惡的女人到底何德何能啊!“
“這樣的女人配不上餘公子!真是晦氣!”
而在這時百姓口中所謂的深情男人慢慢走上了行刑台,蹲在沐卿的旁邊,在沐卿耳邊說著最惡毒的話:”知道為什麼你們沐家會淪落到今天這樣嗎?”
“誰讓你們沐家擋了我們餘家的路,沒有你們沐家,我父親說不定早就成為大祁朝唯一的丞相了,憑什麼陛下那麼信任那們沐家,卻對我們餘家不冷不熱的。”
”啊,憑什麼?”邊說邊搖晃著沐卿的肩膀。
“所以是你們陷害我們沐家?我們沐家什麼時候對不起你們餘家,你們要這樣對我們家,甚至還算計到我外祖家,我家裏人從未對不起你們,你們的心怎麼如此狠啊?”
事到如今,沐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從一開始餘家就在算計沐家,甚至把外祖家秦家也被算計進去了。而自己就是他們圈套裏的一隻魚餌,是她引狼入室,害了父母、大哥以及沐家和秦家上上下下100多口人,她愧對沐家和秦家啊!
“餘文清,如果有來世,我必要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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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沐卿並未完全離開這個世界,現在的她更像一個幽魂,在自己的屍體邊飄來飄去。
而此時,有一個遠在江南的男人在收到沐家要被抄斬的消息後,騎著馬正朝著她飛奔而來,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不知道跑廢了多少匹馬。
可是當他到達京城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心愛的人的屍體,行刑台上並未有一人,有的隻是沐家人和秦家人被迫分離的身體。
他並未說一句話,隻是呆呆地看著沐卿的屍身,隻有從他滿是紅血絲的眼裏才能看出他的疲累。
他輕輕地撫摸沐卿的臉頰,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感到她還沒離開。
許久後,才輕輕吐出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可是這聲音裏卻是止不住的沙啞。
而此時的沐卿卻對他的到來非常震驚。無他,隻因他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夜聽瀾,從小被當今皇帝帶大,深受皇帝寵愛,身份尊貴,印象中兩人並未有什麼交集。
未曾想,他竟會來,還幫沐家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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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奴婢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沐卿睜開自己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房間熟悉的擺設,而邊上站著她的貼身婢女春喜。
“春喜,現在是哪一年?”
“小姐,你不會把腦子燒壞了吧?現在是慶元七年啊!“
慶元七年,那一年沐卿才16,也是在那一年,她第一次遇見餘文清那條披著羊皮的狼,就因為在那年的遊園會中被人下藥,後被餘文清所救,因此對他一見傾心。
現在看來,這件事也是在餘文清的計劃之中。
“慶元七年,還好,一切都沒發生,我還有機會阻止這一切!餘家可真是織了好大一隻網啊!“沐卿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