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秦知行說的開頭太有衝擊力,徐應遠似乎被敲到清醒,這段濃縮了一個人的八年經曆的訴說,他竟全都聽進心了。
徐應遠聽到他說,八年他都熬過來了,如果可以讓你不離開他,再讓他熬個八年都不是問題。
這一段話過於沉重,讓徐應遠張著口卻發不出聲,隻能幹了手上那聽啤酒。
秦知行大概因為喝暈了才說出這麼長一段話吧,徐應遠想。
“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你,才一直躲著你,跟你說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徐應遠撥弄著空罐子,坦白道,“本來是狠下心離開你,到後來變成了想念,現在則是愧疚。與你重逢我很開心,但若能重來,我不會選擇重逢。”
“和以前一樣就好,不要有壓力。”秦知行打開一聽新啤酒,放到徐應遠手邊,“不必躲我。”
“怕你生氣。”
“我不會生你的氣。你看,我生氣了麼?”
徐應遠不知說什麼好,默了半晌說道:“你這樣很吃虧。”
“那你多給我吃點兒。”
大約吃了倆鍾頭,秦知行虛護著喝暈了的徐應遠回到了公寓。
秦知行扶著行李箱對坐在椅子上發|愣的徐應遠說:“走了。”
“走了?”徐應遠猛地反應過來,“我沒結賬。”
“我結了,這次算我的。”
徐應遠歎了口氣:“謝謝。”
“嗯,下次見。”秦知行握上門把。
“等等。”徐應遠喊,“太晚了,十一點了,你沒開車來吧?”
“嗯。”
“要不你留下來吧。”徐應遠敢肯定是酒精作祟,擱平常他絕對沒膽說這話。
秦知行收回手,走向他,笑著應:“好,我睡哪。”
研究生公寓是二人間,不過學校沒給徐應遠安排室友。他指著空著的臥室說:“這兒,沒人。”
大概是沒有向屋內走過,若不是徐應遠提起,秦知行都不會注意到還有一間臥室。——他還以為可以和徐應遠睡一起,有點失望。
徐應遠看秦知行同意暫住一晚,連忙跑去拿了床被子鋪上:“要是冷可以開空調。”
“謝謝。”秦知行打趣道,“學生收留老師,太慘了,你可千萬要保密。”
“不慘,沒我你得睡大街。”
不,我可以叫車,秦知行想。
秦知行一想到這是徐應遠睡過的被子,就翻來覆去睡不著。摸到手機,給隻隔一麵牆的徐應遠發信息:睡了嗎?
徐應遠:沒有,你認床?
秦知行:不是,睡不著。你為什麼想學炮製?
徐應遠:小山村的人用一生來守護這個傳統技藝,每次看到他們如此熱愛炮製,我就決定我也要像他們一樣。炮製雖繁瑣,但有趣。
徐應遠談到喜愛事物時話頗多,神情也比平常要認真,秦知行很是享受,——雖然現在隻有文字,但他也能腦補出一番來。
秦知行:有趣?
徐應遠:嗯,中藥大部分源於自然,食藥同源,當你開始注意中藥時,你會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一味中藥,比如西瓜、橘子皮和墨,等等,這像進入異世界一樣神奇。
雖然現在機器已經代替了大部分中藥的生產,但在加快了精確度和速度的同時,好像又少了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