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雨夜,霓虹燈藏在雨幕裏發出幽幽暗光,馬路上車流穿行,陰冷的風夾雜著豆大的雨點直直往地上砸。
人行道上,薑枳緊緊抱著媽媽的骨灰盒,神色恍惚地走在雨幕中。
她指尖用力,似乎要將媽媽用力揉入骨血。
媽媽死了,在精神病院裏被幾個瘋婆子群毆致死,她趕到時,媽媽衣衫不整的躺在血泊裏,周圍的精神病人興致勃勃地用樹杈子戳她傷口。
薑枳瘋了一般衝上去抱住她的媽媽,哭得聲嘶力竭。她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那個端莊優雅的媽媽會死得這麼毫無尊嚴。
直到後來她哭不出聲音了,一動不動的抱著媽媽的屍體發呆,沈未聞和紀文珺才饒有興致地出現在病房門口,十分解氣地說,“薑枳,這是你應得的,你可要好好享受。”
沈未聞說完,伸手扶了扶金絲眼鏡,笑意不達眼底。
薑枳緩緩偏過頭朝門邊看過去,她的動作像個遲暮老人,僵硬又老舊,聲音沙啞難聽,“沈先生,紀醫生,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紀文珺嗤笑,“薑枳,你是在明知故問嗎?”
“萌萌始終因為你跟宋斯然離婚的事情感到內疚和自責,一年前被確診為抑鬱症。多虧了我們幾人細心嗬護,她的病情才逐漸好轉。可你今天故意出現在她眼前,勾起她的傷心事,她病發了,今天下午鬧自殺。”
薑枳冷淡的問:“那她死了嗎。”
沈未聞道:“沒有。如果她死了,你現在不會活著。”
聽他語氣散漫的敘述這件事情,薑枳內心積壓的怒火一下子爆發出來,她質問道,“所以是我逼著宋斯然離婚?還是我不該撞見他倆吻在一起?我什麼都沒做,卻遭到你們的蓄意報複,最無辜的難道不是我嗎!”
接受過二十幾年的高等教育,她學會了如何善良待人,如何以誠待人,可她現在想殺人。薑枳情緒穩定地想著,是不是把他們都殺了,她的人生就會回歸正軌。
門邊,紀文珺一身白大褂,雙手插兜,端的是一副清冷模樣。
他像一位救世主,其實是索命的閻王。
他意味深長的打量著薑枳,語氣多了幾分期待,“薑小姐現在還有精力跟我們爭吵,不知道你明天能不能保持這份活力......”
薑枳氣得渾身發抖,那兩個人卻在接起宋藝萌的電話後轉身離開。
她甚至來不及悲傷,隻能堅強的撐著,自己一個人辦好了媽媽的身後事。
想到這些,薑枳狠狠打了個冷顫,略微狼狽地擦了擦自己的臉,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讓她狼狽不堪。
忽然,包裏的手機響起。薑枳抱著骨灰盒走到路邊的雜貨店,借著雜貨店遮擋雨水,她接起電話,“你好,我是薑枳。有事嗎?”
那頭傳來冷漠的聲音,“薑女士,你的父親薑逾於獄中死亡,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
裹著冷風的雨砸在她腳邊,讓她的心如墜冰窟。
爸爸怎麼會死......
“你誰啊?買不買東西?”雜貨店老板喊了她一聲,見她沒有反應,又看到她手裏的骨灰盒,眼底的嫌惡一點點爬上來,“現在的人有沒有公德心?你是死爹還是死娘啊,抱著個骨灰盒在外麵晃悠!你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