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柳兒，你在哪裏？……你在那兒別動，我去找你。……沒什麼，就是突然很想見你……愛愛沒事，阿青會照顧她的。……好，就這麼定了。”知道愛愛不是自己的女兒時，崔宗之的震驚也不如現在知道愛愛不是楊柳的親女兒那麼強烈。他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問楊柳。他以前隻認為楊柳又結婚了，愛愛是楊柳的女兒，是楊柳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女兒。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問楊柳那幾年的生活，但現在他很想知道楊柳這幾年是如何生活的，一個女人帶著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如何生活的。崔宗之想想就心疼。“我怎麼就這麼傻，楊柳怎麼可能一離婚就在外麵結婚呢？”崔宗之直拍自己的腦袋。
見到楊柳站在路邊，崔宗之停下車。楊柳上了車。
“怎麼了？這麼急急地找我？”自從結婚之後，楊柳和崔宗之的生活都非常有規律，早上他們都各自去上班，晚上也就在一起在家帶愛愛。今天這樣的休息日，楊柳就會和崔宗之一起帶著愛愛去郊外玩。有時休息日，崔宗之要加班，楊柳和愛愛就會呆在家裏。楊柳根本就不過問崔宗之有關生意上的事，就是對他有時晚歸她也是不加過問，倒是崔宗之有時會主動告訴她自己去幹什麼了；同樣，崔宗之也從不過問楊柳的事。今天，崔宗之這樣急著找楊柳，楊柳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
崔宗之一聲不吭得開著車。
楊柳的心緊了起來，一會兒，她就釋然了。人生本來就多舛。都已經經曆過了那麼多，還有什麼不能麵對的呢。楊柳平靜地坐在崔宗之的旁邊，看崔宗之把車開得飛快。
車開出了市區，往清涼山走去。車越往上走，天氣就越涼。“真涼呀，已經是晚秋了。”看著車窗外那不時飄蕩的樹葉，楊柳自言自語著。
“吱~~~~~”崔宗之把刹車踩得吱吱地響。
停下車，崔宗之突然抱住楊柳。
“怎麼了，宗之？”
“不要說話，柳兒，我隻想就這麼好好地抱著你。”崔宗之把自己的頭深埋在楊柳的脖子裏。
楊柳伸出手抱著崔宗之，有時男人也會很脆弱的。
好一會兒，崔宗之鬆開了楊柳。“柳兒，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
打開車門，楊柳哆嗦了一下。崔宗之脫下外套披在楊柳身上。
楊柳看了一下崔宗之，無言地緊了緊了披在身上的外套。
山上很寂靜，隻聽到一些鳥叫聲，有時還有林濤聲。山上的路因為沒走，已經積下了厚厚的一層落葉，人踩上去“哢哢”地響。
崔宗之沉默著。楊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在數著自己的步數。她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現在能如此坦然，如此不在乎將要發生什麼事了呢。
“柳兒，”崔宗之站定了說，“剛才定一來找過我。”
“哦。”楊柳輕輕地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崔宗之說：“她告訴我愛愛的事了？”
“是嗎？”楊柳淡淡地說。
“柳兒，以前我總認為自己很偉大，愛愛不是我的孩子我都能接受。我不去問你的過去，哪怕你有了孩子我也不去過問，我那時真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可是定一說愛愛不是你的孩子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那麼自以為是地以為我是最偉大的人，每天都那麼得意洋洋的，沒想到，我……”崔宗之笑了起來。“柳兒，你才真正地了不起。”
楊柳抬著看著崔宗之。“為什麼這麼說？”
“愛愛不是你的親骨肉，可你待她如同已出。”
“不是我了不起，這是我對別人的承諾。”楊柳輕輕地說。
“不管是不是對別人的承諾，你對愛愛真的是很好。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愛愛不是你的孩子。你答應複婚時，提出的一個條件是如果離婚愛愛歸你，那時我還真的是很嫉妒，我嫉妒愛愛，嫉妒我假想中的愛愛的父親。我以為你這麼看重他們，在你的心目中，他們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