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崇二十一年,農曆六月初一,辰時三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朕之幼女葉翡文,南風斯玄,俊秀篤學,穎才具備。事國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親;事臣仆,甚威。雖為宗室幼子,然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女,正位西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欽——此——\"
掌印太監海德公公捏著嗓子,尖聲道。
“兒臣接旨。”“臣等接旨。”皇太女葉翡文同一眾大臣的聲音同時響起。
當然,這一眾大臣並非情願接旨。這其中,當屬當今皇後的兄長李瞿將軍最盛;而且,她的一眾兄弟姐妹也並不甘心。他們每一個人都心懷鬼胎,自以為麵上不會被察覺,實際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暗處的一雙眼睛所盯著。
一係列繁瑣的儀式結束後,冊封晚宴上皇太子葉劭攔下了葉翡文,他雖心中不悅,然而麵上依舊和氣:“小妹好生厲害。你的母親身份低微又早亡,從小無人教導,飛揚跋扈慣了,如今卻爬上這等高位,真是讓我這個兄長大吃一驚呢。”
葉翡文心中暗暗發笑,隻覺得自己這個兄長過於鋒芒畢露,遲早吃虧。可…這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葉翡文收起眼中的狠辣,緩緩抬眸,眼中含笑,溫柔地說道:“渝逸哥,我如今早已過了及笄之年,有些事情也已經明白了,往後在這朝堂之上還望多多關照。還有,如今本殿下身份地位與你相當,還望兄長對我客氣些,以免日後登基了受苦頭,不是嗎?”
寬大的衣袖下,皇太子拳頭緊握,心中無限憤怒,但麵上絲毫不顯露,躬身作揖說道:“是,本宮謹遵教誨。”
葉翡文向其走去,抬手輕拍葉劭的左肩,低聲話道:“渝逸哥,還請你記住剛剛自己說的話,莫要忘記。行了,你起來吧。”說完,葉翡文便放下左手。
“是......”
不甘、屈辱、憤怒充斥著葉劭那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姣好的麵容在那一刻變得極度扭曲醜陋。葉翡文撇過頭去不再看他,心中暗暗冷笑。
哼,還真是一個不懂得藏拙的人,如此自負,定是難成大器。葉翡文心中如是想到。
李瞿身著一襲朝服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場鬧劇,心中不由得暗笑,悄聲說道:“可笑的皇太女,還真以為自己得個皇太女的身份就高太子一等,隻要有我李氏宗族在,你葉翡文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李瞿自以為躲在角落沒人看得見,殊不知,他說的話以及臉上的陰狠與狡詐已被暗處的人給盡收眼底。不僅僅是李瞿,宴會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暗中之人的觀察對象,當然不包括他的主子。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李瞿猛地抬頭轉身,正好對上葉翡文那雙經過偽裝後而顯得單純無害的桃花眼。葉翡文朝他莞爾一笑,李瞿像是被嚇到。他假裝沒有看見,轉身離開。待李瞿走遠,葉翡文又恢複了往日那副冷漠的神情,但隨即又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葉翡文緩緩轉身,抬眼望向她那位高坐於明堂之上的父皇,也就是北清朝現如今的皇帝——葉騂輗。
看著自己的父皇,葉翡文將右手中的酒杯放在餐幾上後,朝著他緩緩行禮,開口淡淡地說道:“父皇,兒臣身體疲乏,今日便先行告退。”
在得到皇帝的同意後,葉翡文便在阿梨的攙扶下離開了大殿。
葉翡文前腳剛跨出大殿,皇後李榮熙便示意她的貼身宮女小夢去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此時,葉騂輗凶狠地盯著皇後和快速離開的小夢。但在皇後回頭的那一瞬間,又轉為滿眼溫和,倒真像是一對普通的夫妻。
皇後害怕皇帝察覺出什麼,眼中含笑地說道:“陛下,您今日飲酒甚多,我讓小夢下去熬些醒酒湯,待酒宴結束後就給您端去。”
“皇後有心了……”皇帝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葉騂輗好似又想到了些什麼,回頭對身邊的海德吩咐幾句。海德領命離開後,皇帝起身說道:“諸位愛卿,今日冊封皇太女,舉國同慶。朕今日身體勞累,不勝酒力,便先行離開。還望諸位愛卿盡興而歸。”
皇帝已然離開,底下的一眾大臣仍在對聖上阿諛奉承。李榮熙需繼續主持大局,自是不能離開。其他一眾妃嬪害怕引來皇後的注意從而被針對,也是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