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對而立，熹微眉眼帶笑看著麵前的黑衣和尚。
“華姚書院，沒聽說過，熹微這個名字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黑衣和尚語氣淡淡地說道。
熹微聽見黑衣和尚開口，隨即又盤腿坐在了原地，坐下後，抬頭看向黑衣和尚語氣柔和地說道:“無相大人貴為佛國佛子，我這等不入流之人的名字，自是不會傳到您的耳朵裏。至於書院，華姚書院是我先生創辦的。”
黑衣和尚靜靜地聽完熹微的話，隨後不解地問道:“那熹微先生此番前來是為何事？”
熹微麵色平靜地說道:“來跟無相大人討教學問。”
“哈哈哈，先生說笑了，你我不同一教學說，先生如何向我討教，我又怎敢堂而皇之地接受先生的討教。”黑衣和尚說完話，拿起一旁的凳子坐了下去。
“無相大人學識淵博，天下人皆知，我不遠萬裏來此，為的就是向大人求解。”熹微依舊麵帶微笑地看著男子。
黑衣和尚並未開口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盤腿坐在地上的熹微。
“佛家最信因果，我想問無相大人，您與這天下眾生之間，有因果嗎？又或者說，這天下的眾生與您之間，有因果嗎？”熹微看著男子，語氣柔和地問道。
黑衣和尚依舊聽到男子的話語，依舊不想作出任何回應，隻是默默地聽著。
“無相，您也知道，我來此，不單單是為了向您討教，更重要的是阻擋您從河州入草原，他們有他們的戰場，無相您也有您的。”
“就憑你一人，就妄想擋住我的路！”黑衣和尚饒有興致地問道。
“自不會是我一人，我在城外等您，就是為了給您多一個選擇，據我所知，草原上，還有一位天學院的進士等著您，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僅僅隻有這些。”
“選擇?你想給我什麼選擇?”黑衣和尚嘴角勾笑地問道。
“是權衡的選擇。”
“如何?”
“這次大渭與北遼這一仗，不論文武之爭誰輸誰贏，大戰勢必會在年前開始，國中軍力勢必會向北傾斜，那位言大將軍到時候勢必會統領三軍，一點點去蠶食北遼，或者被北遼一步步蠶食。而遠在西邊的西域，能夠做到的隻有旁觀，也隻能是旁觀，雖說軍中主力會一直向北傾斜，可控西城中仍然有將近八萬的平西軍，還有近兩萬的備軍，這些都是由衛西將軍馮習直接調配的。武安、平西、定難、麵羌以及南陽軍，這幾支主力軍中，麵羌軍的駐紮地離控西城最近，也是除了南陽軍外兵力最多的駐軍，這就是我給無相權衡的選擇。”熹微說完話後，靜靜地目視著前方。
黑衣和尚聽完熹微的話後，嘴角勾起，忍不住嗬嗬笑了出來，目光看向熹微說道:“這就是你給我的選擇?這就是你讓我權衡利弊的選擇?且不說麵羌軍是否敢離開駐地前往此處，古羌人會由得你安穩退兵於此地?”
“麵羌軍中多以騎兵居多，一旦西域真要與北遼一樣向我大渭開戰，麵羌軍僅僅四天就可以到達此地，至於古羌人會不會允許我大軍後撤，那就要看定難軍的行軍速度了，一但麵羌軍拔營，定難軍會舍棄南蠻之地，一路向著古羌內部行進，古羌若不回頭，定難軍便可順勢入駐古羌，從而與麵羌兩軍夾擊古羌，占據古羌後，定難入住古羌，我平西軍會立刻撤出控西城，與麵羌軍合兵一處，屆時你西域占了控西城又如何，我們占了古羌丟了控西城，也在可控範圍之內，既可以與定難軍形成掎角之勢，也可以源源不斷向武安輸送兵力。”熹微語氣平和地對著黑衣和尚說道。
黑衣和尚聽完熹微的話，點了點頭問道:“南蠻夷不管了?任由他們在你們國土肆虐?”
“南蠻之地山巒阻礙眾多，我大渭一直是提防為主，從未想著主動進攻，萬一南蠻欲翻過大山侵犯我國土，屆時巴蜀大山便是他們的埋骨之地，長安之地的屬軍自會打消無相的疑惑。當然了，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最好的選擇還是維持目前的局麵，我大渭與西域互不侵犯。”熹微說完話對著黑衣和尚拱了拱手。
黑衣和尚隻是笑了笑，隨後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先生這個選擇我先不理會，先生之前提出的探討學問，我現在有點興趣了。”
熹微聽後，雙手撐地緩緩起身，隨後站直了身子對著黑衣和尚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