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憂心忡忡地看著薑忘,手攬著他的肩膀:“薑忘,你……”
薑忘回過神,看著他:“嗯?”
他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可……一般人知道自己的恩人也是曾經的仇人,多少會有些憤恨或者失望吧?
看著謝塵欲言又止的樣子,薑忘笑了笑:“哥哥不用擔心,我沒在意這些事。”
謝塵抿了抿唇,道:“嗯……”
這時,垂著頭的蕭鬱突然似乎是笑了笑,這點變化沒人注意。
下一瞬,一把刀直直衝許厭飛過來,沒等他回過神,那把刀最終沒有傷到他分毫。
許厭愣了愣,看著麵前一直往下滴的鮮血,逐漸形成一攤血水。
身前的人最終還是倒了下去,不知道意識還在不在,身體終究還是堅持不住了。
“江述!!!”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周圍的人也圍過來,許厭卻暢通地來到江述身邊,那時,他的眼裏隻有那一攤血,刀子銀色的光芒呈現,那光芒卻在身子中央發著光。
周圍的人腳步似乎慢了下來,他看到了,許厭看到了一幕…
“嗨,要不要吃糖啊?”
長相俊俏的小孩子笑著看著他。
“嗯…”
“誒你好冷漠啊,咱在一起玩那麼久了,不應該很熟了嗎?”
許厭抿了抿唇:“我不太會說話……”
兩人年齡本就不大,此時孩子也笑著和他說:“沒關係,有我在。”
這句話,是永久有效的嗎?那句“有我在”一直有效到了現在。
如果,一切隻是一場夢就好了,如果,被刺的是自己,就好了……
思緒拉回來時,已經是空寂的走廊。
他也沒料到自己會有在急救室走廊外對著潔白的牆壁祈禱的一天。
現在,他隻希望,唯一希望,他不用有事,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江述有了點什麼,自己該怎麼辦。
兩人在一起也才兩三年,但誰能知曉,情樹早在十多年前被悄然種下種子,現在是它長成參天大樹,開花結果的時節了。
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去做,不去想。隻要江述,隻要他,就夠了。
一切都一切,都源於他,如果要終結,也應終結於他。
謝塵靠在牆壁上,點燃了一根煙。
薑忘蹙眉,但什麼都沒說。他知道的,謝塵從不抽煙,以前甚至聞不了一點煙味,隻要聞到就會咳嗽,也是因為這樣,薑忘從沒在謝塵麵前抽過煙。
微弱的火星卻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明亮。
兩人一直都保持沉默,或許都是在祈禱什麼。
謝塵徐徐吹出一縷長煙,啞聲道:“薑忘,我的生日就是個錯誤。”
薑忘一怔,看向他,謝塵的眼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水霧,遮蓋住了他好看的眸色。
薑忘抱住了他,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親愛的,你沒有錯,和你沒有關係。”
謝塵沒再說話,大抵也是不想讓人看到他落淚,但凡一說話,淚水定是控製不住地流,於是,他忍住了。
薑忘細聲哄道:“沒事的,會過去的。”
謝塵的聲音已經有些控製不住了,帶著些哽咽,也啞的不像話:“我……我好後悔。”
後悔什麼?後悔這場過於隆重的生日宴會?還是後悔那盞巨大的燈?或許是後悔沒禁止夏韻他們的加入。
後悔得太多太多,可他往往忘了,這一切,並非他的布置,他也從未想到,會發展到現在。
薑忘看到他這樣,心如刀絞。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第一次那麼無助。
隻能看著他輕輕顫抖的肩,微紅的眼眶。
第一次見他同一天哭兩次,前所未有的,他之前在想怎麼讓謝塵不會哭泣,不會傷心,現在才發現,太難了。一切都是難料的,他又如何能判定下一秒不會有意外到來呢?
那一晚,三人無聲地度過,像是一種默契,他們共同都在祈禱,都在祈盼,都不願看到那一幕,不願看到冰冷的軀殼。
一人在後悔,一人在沉思,一人至始至終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