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悸動或者別離(1 / 2)

天南鎮的春天總是很短,但所幸小鎮上的日子很慢。亮藍色的天空高高的,白雲軟綿綿掛著,如果偶然有飛機能光顧這個小鎮的天空的話,畫出航線穿過了心形的雲,就像丘比特的愛情之箭撥動著小鎮人們的心弦。

“徐長卿,爺爺說今天上山采草藥,一起嗎?”許白薇年少的回憶裏除了各式各樣的藥材,就是徐長卿了。對於這個有時悶悶的小竹馬,她違心的表示不喜歡,卻走哪兒都得帶著。

“不了,今天約了朋友見麵。”徐長卿的聲音清亮,裹挾著空氣裏青草與野花的味道,飄進耳朵裏癢癢的。

“什麼時候有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許白薇小聲嘟囔著。她突然覺得有些煩躁,拿著鏟子的手胡亂的朝空氣揮了兩下,莫名其妙的感覺催促她急匆匆出了門。

南安鎮位置偏遠,離山裏近。仗著良好的氣候與環境,山上野生的草藥長勢異常的好。

許白薇的爺爺謙和又慈祥,老是喜歡和孩子們相處,也是鎮上的老中醫了。因為離市區遠,又隔著山交通不太方便,全鎮的人生病都指著他, 隔幾個星期就得去山上采藥材。

夜裏剛下過小雨,早上正是清新氣爽的時候。一到山腳,朦朧的濕氣夾雜著泥土的氣味撲麵而來,經過嫩綠色的、粉紅的、又或者淡紫色的花草裝點,加上嘰嘰喳喳的鳥鳴,這就是春天。

許白薇喜歡這樣的季節,清爽又幹淨,活力卻不張揚,像一個人。眼前浮現徐長卿溫柔的模樣,她不自覺的笑了,抬頭看了看枝丫縫隙裏的晨光,眼睛都亮了起來。

突然,一陣喧鬧的鳥叫拉回了雲端的思緒。“我怎麼回事?老想起那木頭,真煩!”年少不知情竇初開為何物的許白薇,自顧自的敲了敲腦袋。

一旁的爺爺看她一路都不專心,現在又自說自話悶悶的,關切到:“啷個啦,那個惹你不開心了嘛?”

許白薇有種思維裸奔的羞恥感,步子不自然的加快了些,臉上保持著傲嬌,“沒有啊,天氣多好啊,對吧。”

爺爺聽著無厘頭的掰扯,強忍著笑意,說道:“好嘛,長大有心事了,不問咯~”

“哼!”聽著話裏話外的揶揄,許白薇決定單方麵冷戰一分鍾,步子邁得更快了。

“慢點慢點,小心摔了...”爺爺邊說邊緊追著這個小祖宗,小聲感歎:“年輕真好!”

而扯了謊的徐長卿獨自在家,坐著也不是站著也不是。外麵陽光明媚,屋裏晦暗潮濕,他就像壓在地底的蟬,等待著死神的宣判或者天光的蒞臨。

十年半載不聯係的媽媽昨天打來了電話,說城裏同母異父弟弟生病了,需要他去照顧。言語懇求,又一個勁兒道歉,說不該留他一個人長大,自己也沒選擇。

可是自己又何曾有過選擇的餘地。徐長卿苦笑,十幾年築起的虛假的幸福一夜之間恢複了本色。

其實早年他也沒這麼孤獨,媽媽也還在身邊。他的爸爸在煤礦井上班,工資在小鎮算得上高收入了,加上媽媽也勤快,家裏操持的很好,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但天不遂人願,由於地方上偏僻審查不嚴,煤礦老板又想省錢,安保措施一直沒做到位。礦場“一通三防”的規定形同虛設,夏天南安鎮天氣悶熱,煤塵飛散,通風又不足,導致了瓦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