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兩人方才見過,也算是認識,春嬸就省了客套,直接說明來意:
“韓姑娘是想來買點藥草,我就帶她來了。”
又指了指屋裏問道:“你娘親呢?”
阿遠不經意間掃了眼旁邊的韓雲清,見她麵色如常,才回道:“娘親今日身子還是不爽利,在炕上呢!”
“春姐!”
正當春嬸準備帶韓雲清去屋裏找蘭娘打聲招呼時,一聲溫婉卻有些無力的聲音傳來。
韓雲清的視線循著聲音追過去,就見茅屋門口倚著一個身著單衣的三十來歲女子,小家碧玉地,瞧著比春嬸年輕些,臉色精神卻遠不如春嬸,好似大病一場還未痊愈。
見到來人,阿遠反應最快,三步並兩步小跑上前,攙扶著蘭娘的胳膊:
“娘親!你身子還沒好利索,怎麼還出來了。”
春嬸也緊隨其後,眼裏有擔心有責備,手忙不迭地扶在她身旁。
“有客上門,怎好躺著。”
蘭娘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阿遠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卻忽有不適,皺著眉頭咳了兩聲,有些艱難地開口吩咐道:
“咳咳,阿遠,去倒兩碗水來,再把放藥草的簸箕也端過來。”
隨即才在春嬸的攙扶下,走向韓雲清,齊齊坐在院裏大石板旁的石凳上。
見蘭娘身子好似沒那麼難受了,春嬸才坐在兩人中間,開口引薦:
“韓姑娘,這是阿遠娘親,蘭娘!”
“蘭娘,這就是來村子裏買藥草的韓姑娘。”
“咳咳,咳咳咳,韓姑娘好!”
四月裏的石峻山,山風正盛,蘭娘正準備開口打招呼,誰知一陣風吹過 ,她單薄的身子不受控製地抖了抖,連帶著聲音也更顯無力。
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咳得更慘白了,看得韓雲清膽戰心驚的。
見阿遠端來了水,趕忙倒了一杯遞過去,卻不小心碰到了蘭娘的手,冰得嚇人。
“您也好,快喝口水潤潤。”
見她還是咳得厲害,連水都難入口,春嬸的手繞過她身後,輕輕在她背上摩挲著,給她順氣。
“怎麼嗑成這樣,昭兒她娘不是說喝幾貼藥藥再補補,不消幾日就能大好嗎?”
“沒事,就是這兩日風大,吹了點風,快好了快好了。”
見春嬸還想說些什麼,又見韓雲清和蘇葉兩個姑娘也緊鎖著眉頭,沒了笑臉。
還有阿遠,小小的人兒也是皺著一張臉。
蘭娘心下更覺無力,不願再就自己的身體談論下去,適逢阿遠端著三盤疊在一起的簸箕過來,趕忙轉移了話題。
“好了,好了,快別說我了,讓韓姑娘看看藥草。”
瞧蘭娘的樣子怕是自己不走,她也不會願意回屋休息,索性速戰速決。
若是罐頭廠的事真有著落,蘭娘也有錢去洛都看看身子,早日痊愈。
“龍葵、當歸、紅景天、肉蓯蓉、芸香這幾味藥都不錯,麻煩阿遠幫我包起來。\"
這些藥都處理炮製得極其用心,看著也幹淨,韓雲清低頭仔細挑選著,每報一個名字,就把相應的草藥拿出來,另放在一邊。
瞧著差不多了,才叫阿遠幫忙包起來,又喚了蘇葉。
\"蘇葉!\"
\"是!\"
見自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蘇葉趕忙上前應道,拿出懷中放著銀兩的荷包遞給韓雲清,她對這些藥材實在一竅不通,該給多少還得看韓雲清定奪。
韓雲清接過荷包,拿出一塊大約一兩的碎銀子,拉過蘭娘的手,放在她手心裏,又再次握上。
一兩銀子,未免太多了。
她雖然極少出門,但家裏阿遠一直在采藥材,大致價格心裏還是有點底子的。
\"韓姑娘,你這給多了。\"
蘭娘掙紮著想把手中的一兩銀子還給韓雲清,可手偏偏還握在她手裏著,怎麼也掙紮不開,一時間更加心急了。
韓雲清輕輕安撫似地拍了拍蘭娘的手,說道:
\"不多,這些草藥,濟世堂收藥一兩也需300文,這些草藥記起來三兩絕對是有的,更何況還炮製得如此仔細。再加上這本就是野生草藥更稀缺,價格自然更貴些。\"
\"您放心,這一兩絕對不多,我也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蘭娘這才感激著收下錢,見蘭娘臉色似乎更差了些,韓雲清也不敢再磨蹭,又客套了兩句作別,就拽著春嬸出了遠門。
臨走還不忘囑咐蘭娘趕緊回房休息。
走出院門,韓雲清深深吐了口氣,蘇葉亦然,心裏悶沉沉的。
\"春嬸!\"
一行人正準備出發去下一家時,卻見阿遠突然跑出來,手裏還拿著兩顆像是梅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