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當純潔之雪山被陽光照耀的時,雪山就如在燃燒——南迦巴瓦
(一)格桑花的凋落
滴——
搶救室裏,心率儀死亡般的鈴聲刺激著耳膜,原本忙碌的醫生停下動作,大家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孩子,眉眼之間充滿了無奈與惋惜。
生前如夏日驕陽般燦爛,現在一如冬日白雪一般死寂。死亡是如此的沉重,
紅燈亮起,門被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病房。
最漫長的等待莫過於手術室的門外,在這裏也永遠都不會缺少虔誠的跪拜者。
南嘉陪著一個妝容精致婦人趕緊站了起來,連忙迎了過去,女人焦急的詢問著:“醫生怎麼樣了。”
南嘉也十分擔憂。
醫生脫下口罩,臉上充滿疲憊,看著眼前的女人,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消逝的生命驟然壓垮了滿懷期待的親人,聽到這個消息,女人的淚水再次流下。
護士把李希的遺體推了出來,蓋著白布,看不到她的的臉。
看到這裏,李萍快要支撐不住了,南嘉趕緊扶著女人,怕她摔倒。
李萍不願相信女兒的離世,掩麵痛哭起來。明明醫院有空調,但是現在卻覺得寒冷刺骨,顫抖的伸出雙手,揭掉蓋在女兒臉上的白布。
蒼白幹澀的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的皮膚——死亡,終止,隕落。
李萍用拇指輕輕擦了擦著李希的嘴唇,用自己的臉去挨著自己的女兒,像李希剛剛出生時自己貼撫一樣,妄想用自己的的母愛喚醒沉睡的孩子。
但是現在一切都是徒勞,女兒的離世壓垮了平時驕傲的母親,也給了南嘉沉重一擊。
南嘉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平安符,這是李希送給她的。鮮豔的紅色外布上麵繡著蓮花。
南嘉和李希是在同一個病房認識的,南嘉剛剛來的時候,李希就已經在這裏了。
李希很乖,經常給南嘉分享自己的故事,吃到好吃的時候也會分享給南嘉。
“南嘉姐姐,我就要出院了。”
這是李希兩天前對南嘉說的第一句話。
南嘉中午剛剛吃完藥,很是犯困,下午剛剛醒來就看到一臉開心的李希。
“真的嗎?看來最近好了很多啊。”南嘉的聲音還帶著些許睡意,但是還是慢慢用手撐起身子,用手抓了抓枕頭,試圖讓枕頭更加蓬鬆,這樣墊在脖子下會舒服一點。
李希坐在床上,衝著對麵的南嘉笑了笑,臉頰兩側的梨渦很是好看,遞了一個玩偶給南嘉“拿這個墊一下,我同桌給我帶的,靠著會舒服一點。”
“謝謝,又是一個新的玩偶,你看看你的床上,晚上那麼多娃娃陪你睡。”南嘉接過玩偶,看了看,一個粉色的小熊,很是可愛。
“哈哈哈哈,多好啊,被包圍著多幸福。”李希抱起一個藍色的企鵝,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坐著移了移身子,拋起抱在手裏的小企鵝。
南嘉理了理枕頭,餘光看到梅朵一臉幸福的模樣,說:“今天看起來很高興,還有高興的事。”
李希用力的點點頭:“我媽媽說,這次回去,不逼我去讀鋼琴補習班了,可以讓我去找爸爸。”
還在調整玩偶的南嘉一臉震驚的看著梅朵“你怎麼說服你媽媽的?要知道你每次和你和你媽媽說這個,她都會不高興,有時還會和你吵架。”
過程也許不太美好,李希並不想多說這個:“無非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就是那些招數。”
一把抱住企鵝,李希說:“南嘉姐姐,我真的好久沒有回去過了。好想我小時候的夥伴啊,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我。”
南嘉躺在床上,靠在軟軟的小熊上,很是舒服:“你放心,一定會的,他們肯定還是會和小時候一樣。”
李希看了看窗外,今天下午是霧蒙蒙,沒有太陽。玻璃上還有灰塵,李希看不清外麵的世界,就像看不清自己的前路。
她轉過頭看了看南嘉,對南嘉說:“南嘉姐,你是不是也去過西藏啊。”
南嘉想了想,說到:“對,待了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李希抬起頭,驚奇的問了問南嘉,眼裏全是期待:“那你看到過格桑花嗎?”
回憶起格桑花,南嘉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見過,我住的地方沒有,但是我爸爸給我摘過,紫色的花瓣,很漂亮。”
“對,我出生的時候,我家門前的院子開了好多格桑花,偷偷告訴你,我的名字就是格桑花——格桑梅朵。”
李希把企鵝放在自己的腿上,低頭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黃黃的,帶一點自然的卷發,有時陽光在照耀下,像是會發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