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如獄,爾等小鬼罷了!——林讓

欄杆上,沾滿鐵鏽,路燈下孤零零的杵著一人。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沉重,仿佛身上像壓著一座山。

影子被黃昏壓的喘不過氣,懶懶地伏在路麵上。夜幕探出了一角,淺淺的月牙浮出薄雲。

林讓眯起眼,瞧著海麵,海風吹打著海麵,霎時間波光粼粼。

真好啊,海還是淡藍色。

撲通一聲!好像有人落水了。

一雙雙眼睛看了過來。

虛驚一場!

原來隻是塊石頭,浪花朵朵向外蕩去。

同行的人接起話,又閑聊起來。

隻有,林讓死死地盯著沉下去的石頭。

沒人跳海,隻是一塊石頭,一塊他隨手扔下去的石頭。

行人漸遠。

這片海,現在獨屬於一人。

這裏是林讓,舒緩心情的地方,恐怕海麵下全是他的故事。

生活狠狠地踹他一腳,他便悄悄一人來到海邊,倚在欄杆上,迎麵吹風,側耳聽海。

林讓今年25歲,家庭不和,一家人各奔東西。他為了生存,經常四處兼職。

大學生遍地走,專家不如狗。

林讓憑著自己的努力,讀完了高等學府。

命運多舛,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摔個跟頭。

他在小小的外貿公司,謀得一份三千多塊的工作,勉強苟活。

乍一聽,對於林讓這麼普通的人。

一份三千多塊的工作還是挺不錯的。

但是,林讓所處的地方可是京都,是那個一平米房子放去都要四五萬的地方。

是那個,據說把全京都地皮賣光可以買下整個彼岸的地方。

三千多的工資,扣去將近一千的房租,一千多的夥食費,剩下的錢也就剛好夠林讓的其他零零碎碎的花銷。

至於偶爾想要逛逛夜店什麼的,林讓就得在他那出租屋中吃上好久的泡麵了。

他這輩子,本來對於這樣的生活,也就認命了。

身為半孤兒的他,當然有自知之明。

在這個“拚爹”的時代,他能夠勉強像這樣自由的活著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今天,他失業了。

對,林讓被炒魷魚了。

麵對彼岸的這次貸危機和RMB的升值,七島的出口被嚴重打擊。

林讓所在的外貿公司的業績也直線下滑,不得不實行裁員。

按照一般公司的裁員原則,都是從業績最差的開始裁。

林讓雖然不是什麼勤奮上進的人,但是他的業績也還算中等水平,每個月也算沒有白拿公司的三千塊錢。

但是偏偏公司當中有好幾個是靠著關係進來的,其中還有一個是老總的小舅子。

在努力,也頂不過關係。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人事部一紙文書下來,多開了五千元離職補貼後,林讓就灰頭土臉的卷鋪蓋走人了。

它就像一隻蟲子,在這鋼鐵森林裏,寸步難行。

還好,林讓摸著鼓囊囊的口袋,至少公司還沒有趕盡殺絕。

給了五千塊的離職補貼,不然林讓還真不知道月底拿什麼來繳納房租。

平時林讓都是月光族。

要是沒有這五千塊,林讓,下個月就真得睡天橋底下了。

不過這五千塊隻能挨得過一時,要是林讓還不趕快找到新的工作,以後的生活就真的難以為繼了。

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林讓心中的憤恨已經逐漸淡了。

取而代之的卻是在煩惱如何去找下一份工作。

林讓大學的專業是國際貿易,除了一些貿易流程外,也沒學到什麼。

可以說,除了一些出口型的公司外,其他的公司都沒有什麼林讓可以做的職位。

可是現在出口型的公司大都業務不佳,像林讓先前呆的那一家公司一樣都開始大幅度的裁員了。

誰還會招聘新職員呢?

殘酷的月光宣泄著,雖然京都的夜生活很豐富,但是那僅限在一些燈紅酒綠的地方,而午夜過後的大街上還是空蕩蕩的。

林讓看著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回顧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生平,悵然若失的歎了口氣。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還有嘶啞的追趕聲,打斷了林讓的沉思。

“老東西,別跑!”

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去,看看後麵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時候,他就被人撲倒在地。

“去你……”林讓的粗口還沒有爆出來,撲倒自己的人就已經爬起又踉踉蹌蹌的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