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月亮,躲進了雲層休息,風輕輕的吹散了漫天的繁星。螢火蟲撲閃著透明的翅膀,翠綠的螢光是漆黑夜裏唯一的指引。
藍櫻身著紫紅色的輕衫,肩上豔紅色的飄帶看起來已有些許髒舊。如同瀑布般濃鬱的黑發鬆懶疲憊的幾近包裹住了她的整個上半身,;兩鬢淩亂的龍須遮住了她半張臉,從右手內臂傷口流出的鮮血順著指尖像珍珠扯斷了金線般,一顆一顆無情的落下。她疲憊的走在密林叢生,黑暗狹小的夾道上。她不知走了多久,該往哪兒走。
這是她夢裏曾無數次夢到過的場景。她一遍又一遍的經曆著,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用盡僅剩的力氣依著一棵鳳凰樹癱坐下,這一刻她不想思考,也停下了步伐,她精疲力竭的沉沉睡去。遠遠望去,她已和盛開的鳳凰花合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咻的一聲,一柄透著淡淡寒光,通體碧綠的寶劍,穿過她耳邊的發絲將一條銀色的小蛇,直直的定在了耳後根的樹莖上。像失聲了一般,腿腳也麻木了,她發不了聲,也動彈不了,隻有兩隻像夜鶯般的雙眼不住的閃動。
乘風迎麵而來的是一位青衣白發的少年。他雙眸深邃,鼻梁挺拔,皮膚白皙清冷,雙唇微微泛著初熟櫻桃般的緋紅,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隨著咻的一聲將長劍收入袖中,藍櫻才緩過神來。
“多謝少俠相救”她顫顫巍巍的起身,雙手不自覺的整理了下裙擺和那有些淩亂的頭發,在風中搖搖欲墜。
“你可是崔家小姐,崔汝瓔”他麵無表情的問道,聲音如幽靈般的空洞。
“我......”她來不及思考,就被一群趕來的侍衛和兩丫鬟打斷了。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自你及笄之禮之日被一陣妖風擄走,這一別就是數月,小姐定是吃了不少苦,竟弄得這般狼狽,月兒都快想死你了”一個身著淡粉色衣衫,留著稀鬆的劉海,一雙大而清澈的含著淚花的雙眼,和有著一張稚嫩白皙臉龐的少女委屈的跑了過來。全然顧不得藍櫻身上的傷,將其抱住一個勁兒的哭,鼻涕眼淚像蜂蜜般串成絲蹭在了藍櫻單薄的肩上。
“莫月,你先別哭了,小姐身上還有傷,先護送小姐回家要緊,夫人還在家等著呢,走吧。”身著黑袍,身材挺拔,相貌端正的帶頭侍衛走了過來,一把將藍櫻抱起。
還未來得及問姓名,那青衣少年已不見了蹤影。
待藍櫻醒來之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床榻邊一位身著紫色衣衫,一臉憂愁,麵容嬌好的中年女子,一隻手握著藍櫻的手,一隻手輕輕的的撫摸著藍櫻的臉頰。
“汝兒,可是哪裏痛?阿娘替你揉揉”。
“崔夫人,我無事”她有氣無力的回著。
“快,快去去給小姐,準備些平日她愛吃的膳食”那強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終究像珍珠般在一聲崔夫人中順著臉頰滴落在藍櫻的手腕上。心想她的寶貝女兒,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竟然連最疼愛她的阿娘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