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幫是長江兩岸最大的幫派,花悅舫是太湖幫最大最豪華的一座畫舫,而今正值端午佳節,太湖幫舉辦一年一度龍舟賽,特邀各方武林義士在花悅舫中共同觀賞盛會。
當日晴空萬裏,太湖水麵波光粼粼,舫中各路英豪按趕來的次序依次落座,有相識的相互寒暄;不相識的,各自或是點首微笑,或是抱拳行禮,落座後也各自沒有半句客套話。
待場中席位滿了七八,眾人自顧自找熟人寒暄著,不足半盞茶的功夫,忽聽舫外獵獵風聲驟然興起——端午時節太湖上哪來的風聲?眾人頓時壓聲,紛紛向大門處看去。
“哈哈哈!諸位久等,老衲來遲了!”
聲先到,人隨後入內,隻見一座鐵塔般胖大的和尚一晃而入,隨著烈日陽光借著開闊的窗子照進屋內,大和尚頭頂的反光,晃的眾人紛紛眯起雙眼,瞧不清來人的麵容。
靠近門邊一位瘦小枯幹白麵書生打扮的男子,抬手一展手中折扇,掩住側顏,哼笑一聲道:“大師來得不算最晚,還請快快落座吧!”
那書生這一套動作沉著瀟灑,登時在場中顯現不凡氣度,另一邊一個頭頂雙抓髻,一身綠衣翠裙的丫頭,偷偷扯動旁邊一紅衣娘子衣角,低聲竊笑:“姐姐,你瞧那公子好俊呀!”
聲音雖低,卻也被舫中武林高手聽得清清楚楚,那白麵書生輕搖折扇,麵帶得色,一語不發。
那紅衣娘子冷哼一聲道:“哼,矯情造作,這點陽光都耐不住,妹子莫要被這銀樣鑞槍頭,迷了心竅。”
此言一出,場中人紛紛忍笑,白麵書生麵上一紅,幹咳一聲,端起身邊茶水一飲而盡,卻不料茶水太燙,想要吐出卻又不願丟醜,隻得強自忍著,如此,麵上更加通紅,汗水也自額角滲出。
“好!”大和尚忽的一掌拍在書生肩頭,“不知這位公子旁邊的座位,可否留給老衲呀!”
那白麵書生此時隻覺一股火熱的真氣,隨著大和尚一掌拍落,他立即以自身內力相抗,胃裏的茶水還未消解,因此內外相抵,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場中目光不約而同看向兩人,隻見白麵書生一言不發麵色赤紅,似是滿懷怒氣,莫不是與這大和尚有深仇不成?
“啪”的一聲巨響,書生身側的空椅子,被他手中折扇所發出真氣擊得粉碎,遲疑片刻,那書生冷冷道:“不巧,這張椅子……是壞的!”
眾人默默點頭,不由得為這書生深厚的內力以及滿身傲氣所讚許。
怎知那書生有苦難言,胃裏滾燙,肩上又有一股外力難以排解,隻得將那股外來之力發出,擊碎座椅。為了不丟麵子,這才說出那樣話來。
那大和尚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緩步走向一位須發花白的道人身前,稽首道:“這位道長,你我同是出家人,不知可否同坐一桌呢?”
那道人抬頭看清和尚麵容,微微皺眉,起身還禮道:“敢問大師法號!”
此時其他人也瞧見那和尚麵容,不由心中一凜,暗想此人怎會也成了太湖幫貴客?
隻見那和尚大耳垂肩,長眉若柳枝般飄灑,麵帶笑意宛若彌勒佛,但自始至終雙目緊閉未曾張開。
“站著講話似是不好吧!”
那道人連忙拱手:“請坐,請坐!”
此刻恢複平靜的白麵書生也看清那人麵容,這才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後悔不已,想要上前道歉,卻又怕在眾人麵前丟了麵子,隻得低頭以扇掩麵,暗自後悔。
那和尚落座,雖雙目緊閉,不知是否真盲,行動也無半點影響。
見那和尚落坐並無答話之意,那道人隻得幹咳兩聲道:“貧道看大師氣度,敢問……莫不是那……閉眼禪師?”
“哈哈哈哈!”
那大和尚又是一陣狂笑:“不錯,道長果然獨具慧眼,老衲正是那‘瘋僧血魔’閉眼禪師!”
白麵書生倏地站起,抱拳道:“在下‘白衣聖手無影劍’白飛宇,見過禪師,方才不識泰山,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