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車聲刺耳,我抬起頭。
眼前是離家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過了這個路口就快到家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回家的時間如此的漫長。
也許是我的原因吧。
最近的時間感越來越混亂。
或許這是個提示,提示我很快就要經曆人生巨大的轉變?
一定會有人知道我的未來吧?他們是先知,他們清楚知道我的人生。
但我不知道他們。
其實我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得知某個人的人生了?
也許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是某個人已經規劃好的人生。
也許。
我並不是自由的。
我是說無論那個人影會不會出現,會不會帶我走,我的選擇,我今後的人生,都是不自由的。
到底什麼是自由?也許是我對自由的定義太過模糊,又太過嚴格,我至今無法清楚的明白自由的定義。
因為似乎無論怎麼樣,自由好像都離我很遙遠。
就像那個殘影一樣,不知何時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
其實我開始懷疑了。
這殘影自始至終我隻見過一次,還是在那場玄幻無比的夢中。
而自那夢之後,那殘影便在我腦中揮之不去了,而無論如何去將那殘影,用什麼人的樣子描繪,都顯得突兀。
我知道每個人是獨特的,但我依舊期望著靠著那人與人之間,外貌上那細微的相同,來尋找殘影本人。
怎麼可能呢?
如果身邊的人真的是那殘影,那我為什麼會沒有任何感覺?
那濃烈的情感,我不應該會沒有任何感覺產生。
是不是我早就已經忘卻了,會不會我早就已經不知道哪天,就將那讓人暈眩的美妙情感,拋到不知何處了。
會是這樣嗎,會是我已經忘記了嗎,我真的會忘嗎。
如果我忘了,那我就不會因為,所謂的自由,而做出這麼多,無法理喻的事情。
模糊的一切。
微風吹過,鬢角的碎發被吹起,十字路口前是巨大的斜坡。
我甚至有時候會思考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產生這麼大的坡度。
路燈變換,身旁的車輛開始啟動,他們順著陡坡快速前行,而我也慢慢移動。
然後在陡坡又如左右車輛一樣開始俯衝快速前進著,風吹在臉上將頭發帶起,我埋著頭將自己藏在寬大身影的背後。
如果父親不說話,其實我們能如普通父女一樣那般輕鬆的生活。
我甚至不知道,父親是不是腦中,將我的一切套在別人的人身上。
他口中說的不是我,是形形色色的我身邊人。
父親在外人麵前是對我極好的,不易察覺到的淡漠的。
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現在的沉默確實是我想要的。
但我該怎麼說我的曾經?該怎麼說我之前的十四年?
我還會有很多個十四年,那那些個十四年呢?
我又該怎麼說?怎麼做?
家中他又是怎樣的?我知道但我沒法說。
我沒法確切描述,他每天幾乎重複的,又有些不一樣的,習以為常的,又讓人捉摸不透的話。
他做的事外麵的人都能理解,說著“都是這樣的”的話。
而我所描述的事情又被別人所冠以“沒事的你再努力一些不就可以了”的話。
我不知道我怎麼去說,別人才會重視,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去接受,才是真的乖巧。
我也許真的病了,他讓我敏感。
也許真的隻是細微的刺痛,卻因為這個不知道什麼的病而誇大,而更為劇痛。
也許現在就挺好的。
也許真的隻是我的抗壓力太差了呢?
也許其實我隻是太累了呢?
我真的要接受了,接受現在的一切,因為我累了,我真的好累。
我真的隻是個單細胞生物,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去做人要做的事。
我應該隻是要每天微小的存活著,用自己那退化的觸須去在什麼液體裏移動,吃著什麼東西,再排出什麼東西。
我為什麼如此微小,卻要套上個如此笨重的軀殼。
我的家人又在哪裏?我是說我現在這個,不知道什麼的靈魂誕生出來的母親。
我的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