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我將昨晚藏在草叢中那袋米取出,綁在自行車的貨架上麵,飛快向學校趕去。
我首先來到金山鎮上,準備在市場上將那袋米出手,這樣就能賣個好價錢。
但我來的時間太早了,那些市場上的小販還沒到來,眼看還有二十分鍾就要上課,萬般無賴之下,我隻能將米出售給那黑心的店老板了。我總不能扛著一大袋米放到教室吧。
來到遊戲室,那店老板也老早起來開門營業了,隻是這時還沒顧客光臨。
來此玩遊戲機的,成年人占少數,中小學的學生最多。
我接連來此玩了多天遊戲,那店老板已經認得我。
他一見是我,還扛著一袋米,臉上狡黠一笑,“這麼早啊,今天不用上課嗎?”
“當然要上課,總不能扛著一袋米去教室吧?”
店老板嘿嘿笑著,“你爸媽沒給你零花錢嗎,你也學會了這招?”
“你廢話少點不行麼?稱稱看有多重吧?”我大沒好氣,也不怕他。
店老板也不生氣,一臉的皮笑肉不笑,將那袋米提在手裏一掂量,“八斤。”他立即就給出了答案。
“我靠,這袋米少說也有十斤,你稱也不稱,不是故意坑人麼?”我才不會依他的,馬上和他理論起來。
店老板的臉色很嚴肅,“我這裏沒稱,要賣就八斤,一斤五毛錢,大行大市,這點恐怕你也早清楚的,不用我多說吧。”
“十斤,絕對有十斤,要不你稱·····”
“賣還是不賣,不賣可拿走。”店老板不等我說完,揮手就打斷了我的話,一副拽得要飛天的樣兒。
“操你奶奶的”,我在心裏大罵著他,但卻又無可奈何,“好吧,成交!”我像個泄氣的皮球,更像塊砧板上的肉,隻有任人隨意宰割的份兒。
“那還差不多。”店老板隨就一臉笑得稀爛,真像他媽個狗雜種。
他摸了四塊零錢給我,大咧咧將那袋可憐的米提進房去了,口中還得意地吹著口哨。
那一刻,我總算明白了,大家之所以明知被這黑心的店老板坑害了,還要自己往火坑裏跳,那是因為他抓住了我們這些遊戲迷的弱點,他知道這種電玩遊戲,可以讓一個小孩子瘋狂著迷,為了弄到錢,無論什麼手段都能用上,而整個鎮上,隻有他這一家電玩室,遊戲迷們就隻有任其宰割的份兒了。
看著我那袋原本可以賣到八塊錢的大米,現在竟虧一半,四塊錢就出手,那一顆顆潔白的大米,全是爸媽辛苦耕耘,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種出來,而我為了自己一時的欲望,竟然背著他們偷竊他們勞動的果實,這種行為,真是比畜生都不如。
我緊緊攥著手裏的四塊錢,長長歎了一口氣,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我仿佛看到了爸媽頂著烈日暴雨,在田地裏耕種的情景,我暗暗發誓,再也不能對不起他們,今天再玩一次老虎機後,再不玩這坑人的玩意兒了。
我恨恨瞪著電玩室裏那些老虎機,真恨不得將它們全砸得稀巴爛,但理智最終勸阻我不能這樣做。我氣得哼了一聲,這才朝著學校走去。
今天,我本打算認認真真聽一天課,但是我的精力始終不能集中,要麼想著電玩世界裏的那些刺激畫麵,要麼就想著昨晚偷米這件事情,心裏亂七八糟的,理不出個頭緒來。
一天下來,我又是什麼課程都沒聽進去,老師講了些什麼內容,我半點也想不起來。
放學的下課鈴一響,我飛一般就向遊戲室跑去。
剛進遊戲室,我就看到那黃毛也在,正玩著那台街頭霸王。
黃毛回頭,也正好看到了我,“啊喲,小弟也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