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平已經買車了?!衛星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明顯是震驚和不相信的。
就他那有幾顆子就花幾顆子的人會存錢買車嗎?這簡直比衛星月喜歡的人是男生還要難以置信。
掛掉了電話,衛星月看了一眼趙媛,她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和表情,寡淡得像一汪平靜的死水,任憑風吹也吹不起波濤來,但內裏卻翻江倒海、洶湧澎湃。
“媽?”
...沒有回應
“媽?怎麼了?”衛星月抬高了音量又叫了一聲。
“哦哦沒事,你哥他...居然買車了。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吧,畢竟...他也到娶媳婦的年齡了,是吧。”說這話的時候,趙媛並沒有看向衛星月,所以這話更多反而像是給趙媛自己說的,而不是給衛星月說的。
衛星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其實衛子平的生死大小事,她毫不關心,就像多年來衛星月挨打受罵的時候衛子平的冷眼旁觀和落井下石一樣。
“或許吧。”衛星月回答得含糊,也隻是為了應和趙媛。
“平平買車了!?”
一股酒氣像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一下子就擠進了病房,衛星月皺了皺眉頭,她知道他喝完酒回來了。
似乎酒醉的人,耳朵都異常靈敏,一下子就抓住那些關鍵字眼。
但他最先關注的並不是自己的老婆身體身體怎麼樣?手術成不成功?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他最先聽到的最先讓他感到激動的是他的兒子買了車。
“嗯。”病床上的趙媛淺淺回應了他,這麼多年,她早已習慣了他,她不高興也不失落。
“平平買車了,平平居然買車了!嗝...這小子...還真有出息了啊...”衛建國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容,黑黑的臉上擠出了幾條深深的褶子,像一條條長長的溝壑。
“也不知道是用的誰的錢...是偷是搶都不知道...”
“你說什麼呢...嗝...有你這麼想自家大哥的嗝...嗎?”雖然衛星月說得小聲,但衛建國還是聽到了。
一個個帶著飯菜味的酒嗝噴在了衛星月的臉上,她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了,忍不住輕輕推了一把衛建國,他就像是沒有長骨頭的章魚一般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哎喲喂...”衛建國發出一聲痛呼。
躺在床上的趙媛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倒地後,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本能地想將他扶起來,卻不料牽動了傷口。
“啊...好痛...好痛...”她的手掌伸向衛建國的方向,但由於被傷口阻礙了行動,她心有餘而力不足,被迫又躺回了床上。
“媽,你別動!”衛星月擔驚受怕地走到床邊,看到她的病號服上已經染上了血液,她的瞳孔伸縮又放大,全是驚慌的神色。
“媽,媽,你...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看見趙媛的嘴唇有些泛白,手掌摸著傷口不停地喘著氣,衛星月的聲音有些發抖,然後立刻跑了出去。
衛星月跑到護士站,此時護士站的護士不太多,辦公室裏也沒有陳清明的身影,她急得團團轉,又隻好回到了護士站。
“你好,你好,你...你幫我看一下,看一下我媽,她...流血了。”
即使是在醫院工作過這麼多年,見過了那麼多生離死別,見過了那麼多傷痕病痛,但當這些出在母親身上之時,她便像失掉鼻子的魚,又痛又找不到方向。
護士腳步匆匆,跟著雙手沾滿鮮血的顫抖著的衛星月來到了病房。
讓她意外的是,突然被大姨提起的消失了好幾天的衛子平卻又在這時出現了,他好像站在床邊對母親說這些什麼,對著趙媛的疼痛與流血的傷口視若無睹,甚至看起來還有些高興,眼睛一閃一閃地發著亮光。
趙媛好像聽到了什麼真相,眼睛突然瞪得比電燈泡還要大,情緒激動地抓著他的手,嘴巴一張一合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或許因為傷口太過於疼痛,那些想說的話卻變成了眼淚從眼睛裏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