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請君細聽分說”
來福客棧內傳來一聲吆喝,聲音清脆,宛若清泉般幹淨。
客棧內,座無虛席,店小二提著茶壺在人群中忙碌穿梭。那些個兒客官,嘴裏嗑著瓜子,喝著茶水,悠閑得談資著。
“這小郎君,模樣倒是生得俊俏,為何會幹起了說書這行當,莫不是家中遭遇了什麼變故?”
“瞧這模樣不像,看見沒?就他身上的衣裳和佩戴的琉璃蘇玉佩就夠咱一輩子的茶水錢呢!”
此話一出,滿堂噤聲,剛還在戲謔的人,驚訝不已看向前方少年,細細打量。
吆喝之人,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一副書生模樣打扮,不似一般說書人,懷抱三弦,搖頭晃腦。此人正襟危坐,溫文爾雅,手執白玉扇,戴著青絲綬的頭巾,明目皓齒、眉目清秀,在這人間煙火中的酒肆中,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書接上回,不到豆蔻之年的小滿失去雙親,叔伯為霸占家中財產,把小滿趕出家門,被迫流落街頭。
小滿為了替自己鳴冤,孤身一人來到了衙門擊鼓,卻遭被早已收買的衙役,以小兒胡鬧趕出了州府。”
少年稍微動了一下,手中的扇,也稍稍停歇一會兒。他的神情悲戚,語氣夾雜著絲絲冰涼。台下聽眾,似乎被少年感染,個個皆是義憤填膺,為少年口中的“小滿”不平。少年繼續講道。
“秋風掠過街頭,過往行人匆匆離去,隻有幾個小販在街上大聲吆喝:香噴噴的熱包子哦…”
“蜷縮在弄堂裏的小滿,衣服單薄,全身凍得僵硬,隻有微弱的喘息聲,證明她還活著。就在小滿以為自己要離開這無燈火之氣的世間時,一聲諂媚的聲音把她從地獄拉了回來。’少爺,這小丫頭還活著!‘”
“小滿早已無知覺,昏迷之際隻感覺有人把她挪到了一處溫暖之所。不過一刻鍾,她感覺到自己又置身暖流之中。有人在清洗她身體,她卻聽到了陣陣哀歎之聲!”
“小滿終是活了過來,陌生之地,讓小滿感到莫名恐慌。她連忙大聲呼喊了幾聲,無人應答。”
少年再次停了下來,臉上不再見任何波瀾。
“人為何要活!為何要看見連雪都掩埋不了的肮髒!”少年突然情緒緊張,聲音貫穿整個大堂。
台下的聽眾,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們不知為何少年會如此悲憤。
少年停頓了下來,聲音沙啞,如鯁在喉,似乎身臨其境般,感受到“小滿”令人窒息般的寒冷。
來福客棧二樓雅閣,十餘個彪形大漢,早早占據了位置,恭候在一錦衣華服男子旁。少年掃了一眼樓下,瞧見目露凶光的十餘人,一副了然於胸,無絲毫驚訝,反而盯著那男子,目光堅定。
那男子見狀,不發一言,隻是揮手示意身邊一壯漢。
“小滿……”
還未等少年接著往講,暗處突現一黑衣人提刀朝著他飛襲而來。
門口和門窗處也突然湧現出十多個黑衣人,把來福客棧從裏麵堵得嚴嚴實實,生怕一隻蒼蠅飛出去。
不少打尖的客官,瞧見這陣仗,嚇得拔腿就往門口跑,卻被門口黑衣人一腳踹回大堂,砸壞不少桌椅茶壺。客棧老板和夥計嚇得龜縮在櫃台下麵,大氣都不敢出。客棧內瞬間亂成一團。
少年倒也不慌,輕車熟路閃到了身邊大柱子背後,躲過了這一擊。那黑衣人一擊未中,又提刀發起攻勢,卻又被少年在慌亂人群中靈活穿梭,一一化解。
半盞茶的時間,那黑衣男子未能傷及少年分毫。樓上男子見此,一臉不耐煩,嘴裏氣憤吐出“廢物!”兩字,隨後朝著暗處身穿灰色鬥篷神秘男子吩咐道:出手吧,此事要速戰速決!
神秘男子也沒多言,隻見他緩緩從暗處走出,跨越護欄,升至半空,雙手結印,嘴裏默念咒語。
不過片刻,一條黑色長鞭赫然出現在他手裏。“去!”緊接著他命令道。
這長鞭似乎有生命般,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人群,直奔少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