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這兩天有些鬱悶，雖然抓了馬文明，但是案子更加沒有頭緒了。原先的線索都在馬文明身上，包括鞋印。馬文明是在鞋底子上釘了兩層膠皮，模仿的是電影裏的反偵察手段。聽說老黃抓了個盜墓賊，小郭心裏更加不以為然，這邊殺人的案子不積極，怎麼上心去對付市場裏的小販。他現在線索全斷了，好像第一個殺手是天外來客一般。老沈聽了彙報，就讓他找老黃。小郭無奈，拉上李前進過來派出所。
老黃不在派出所，在老金那裏，他想先確認玉石首飾是不是盜墓來的，然後再審。老金看了半天，心裏不能斷定。聽說有地方人造假古董，把玉泡到尿裏，泡夠了時間再埋到土裏，做出來的假貨能亂真。這塊玉的做工不算精細，上麵刻的兩條魚線條古樸，一眼看上去像是古東西，但是要做鑒定卻不是老金的長項。不是說老金不懂，而是老金的專長是考古，他見過的多數東西出處清楚，不需要再做鑒定。老金猶豫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昨天得了王老板和李紅的幫助，擔心鑒定的結果讓兩人難堪，於是格外慎重。
老黃看老金猶豫，便不催著要結論。他改了主意，決定先審王宏偉，查查玉石的來路。回到派出所，小郭和李前進在等他。小郭說了老沈的意思，老黃問案子到了哪一步，小郭介紹了，又說現在沒有其他的線索去找第一個凶手。老黃沉吟半天，一時也沒有主意，隻好說讓他好好想一想。他現在最懷疑的是第一個凶手也是來殺老金的，同樣是殺錯了。如果是這樣，在老石周圍找線索，恐怕是沒有出路。但是這想法太過離奇，他還沒法說出口，還是想審一下王宏偉再說。
老黃走了，老金把昨天寫的報告又看了一遍，他計劃兩個地方同時挖掘。一個是他被人推下去的山洞，一層堆積土就是一個時代。另一個是道觀附近發現石斧的地方，應該有舊石器時代人類活動的遺址。這兩個地方他都舍不下，心裏很矛盾。那塊粗玉上的花紋他從來沒有見過，說不定是更早的夏朝存在的證據。華夏子孫，這夏朝是否存在一直沒有文字記錄，如果能發現器物，也是確切的證據。最主要的是那晚被救起以後，村長留他過夜。喝酒的時候，村長老婆讓他把衣服換了，然後拿著他的衣服去了外邊。他中間出去小便，發現在一棵樹底下，一群老太太圍著他的衣服跳一種古怪的舞蹈，一邊跳一邊指著他的衣服唱著聽不懂的曲調。他能確定不是秦腔。回去問村長，村長說那地方邪的很，人回來要做法，不然活不長。老金是城裏來的幹部，村長不敢對他做法，隻能對著他的衣服施展。老金詫異，便問緣由。原來這洞的曆史並不算長，是省上在五十年代派了部隊來挖成的。當時說是探礦，後來人撤了，留下一個大洞。據說有些啥發現，但是村裏人都不知。以前有人掉進去，救回來不久便死了，慢慢就有傳說洞底下有鬼魅，還有人說見到死人骨頭。村裏人迷信，就把古老的驅魔方法拿出來。不過村裏人都知道洞底下邪性，都不到跟前去，很多年都沒有人掉下去了。
老金自然不迷信，但是洞底下一定有些秘密，不然國家不會大動幹戈，派了人來挖洞。如果是探礦，應該是地質隊來，不必動用軍隊。老金越想越覺得神秘，於是動了念頭盡快調查清楚。老金很矛盾，但是也很幸福，一下子兩個地方讓他覺得可以大展身手。老黃送來的玉墜放在桌上，他看了一眼，心裏覺得頗煩，不想讓這東西打擾了自己的好心情。
這一會真正棲惶的是王老板，李紅回來把事情一說，王老板頓時沒了主意。他實在沒想到老黃的動作這麼快。他感覺必須盡快去一趟王宏偉住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說走就走，他沒有開車，悄無聲息地溜出廠子。王宏偉住的地方遠，要翻過縣城後麵的山梁，再從一條小路過去。那地方原來是一家三線廠，後來廠子搬遷走了，樓房卻留下十幾棟。王宏偉原來在這廠裏工作，分得有一間宿舍。入獄的時候被廠子開除了，宿舍也收回。出獄以後，廠子自然回不去，但是沒有地方去，隻好回到原來宿舍，撬開門，換了鎖，臨時做個落腳的地方。等王老板氣喘籲籲地來到廠子外邊，看到派出所的桑塔納已經停在宿舍樓下了，沒敢進去，原路回了酒廠。一路上左右思量，沒個辦法，心想不如到老金那裏探探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