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林瑜便時常回憶起那個場景,他是定然不知道這個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的這個女孩子,這個看起來無比堅強無比強硬的女孩子,竟也是可以如玉般溫婉的。他當然知道,她輸不起。這麼多年,她定了心地跟著他,也不撒嬌,也不抱怨,便意味著一心要與他結婚生子,淡然一生的。隻是這個“後來”,誰也沒有想到,他卻是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想起的。
那晚,兩個人相偎好久之後,是林瑜漸漸鬆開懷抱,撫摸著沁子的臉,問她:“沁子,如果我愛上別人了怎麼辦?”
“一定不會。”
“倘若是真呢?”他又問。
“倘若是真,那願你出門就被車撞死。”她笑著對他說。
“對不起沁子,我愛上別人了。”
他以為她又會歇斯底裏地大鬧,但她並沒有。她注視了他好久,看到他的瞳孔發麻,偷偷轉了視線。在沁子看來,被一個男人拋棄並不羞恥,但在這個拋棄了自己的男人麵前瘋癡才是自尊落地無以救贖。
“你走吧。”她出奇平靜地將他送出門外,然後靠在門上遲遲不移。
林瑜也同守在門口久久沒有離去,他並非想看到沁子大聲放肆的場景,他隻是一時失了方寸,不知如何。他甚至害怕會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
兩個人從相擁相偎到隔著一扇門背靠背,期間不過十幾分鍾,但這十幾分鍾,足以讓沁子銘記一輩子。她不是沒有愛過別人,而是用她的話說,林瑜才是那個真正教會她“愛兼生活”的人。
一段時間後,她開了門,對一時沒有站穩腳的林瑜說:“我沒事,也不會有事,你可以回去了。”
林瑜點著頭沉默,轉了身慢慢地走到了電梯口。
沁子是看著林瑜進電梯的,立馬關了門,眼淚就像夏日午後的雷雨一樣狂下不止。“再見,魚頭。”最後她說。
沁子的電話第無數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按了接聽鍵:“喂?”
“沁子?你怎麼不接電話?你到家了沒?”
“嗯。”於是看了對麵牆上的大吊鍾,已經是淩晨一點十七分,“你大半夜一直打我電話幹嘛?”
“你不會又喝酒了吧?”電話那頭焦慮地問。
“沒有。說吧,什麼事?”說罷狂奔到衛生間裏一陣嘔吐。
“還說沒有,等著。”對方就掛了電話。
西寧和林璡敲打沁子的門的時候,是掛掉電話二十分鍾後,他們風塵仆仆地趕來,西寧連圍巾都半搭著沒有圍好。
“你們來幹嘛?”沁子靠在門邊挑釁地問他們,手裏還有小半瓶的伏特加,“誒?啊,你是阿璡,不是魚頭。”
西寧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走過來扶起她回房間,同時搶過她手裏的酒瓶子,遞給林璡。她把沁子扶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又跑到衛生間打了濕毛巾進來給她擦臉。她就一直坐在她的床邊,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她的臉頰,什麼話也不說。
“西寧,魚頭不愛我了……”她癡癡嗚嗚地說。
西寧沒有說話。
“西寧,他說他愛上孟想了……好笑對吧……”
西寧沒有說話。
“西寧,我什麼時候連個妓女都不如了……西寧,你說話啊西寧……”
“愛情也分貴賤麼?”
“你說什麼西寧?你是說我確實不如那個妓女了?”她半坐起來搖她的手。
“你該先睡一覺了,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