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趙匡胤在永樂宮翻來翻去都不見自己曾經放在這裏的鐵盒。
“就算有那東西,我也不會用啊,那本來就是孟旭被欺騙了。”
已經入冬了,他的狀況很不好。
靈犀著急地把人拉住:“你放心,我答應你的,我會好好活著。”
因為早就在努力接受他要離開的事實,靈犀每天都在做準備,準備在他麵前以最好最優雅的姿勢應對,不讓他有半分擔心。
反倒是趙匡胤,他放不下的東西太多了。
他常會在深夜告訴靈犀,他舍不得,他不會走得安寧。
夜裏,趙匡胤夢到年幼的自己在馴馬,周圍圍著一圈人在看,馬背上的他意氣風發,正定自若,完全不會被身下左右搖晃試圖將他摔下來的馬兒所控。
周圍發出陣陣喝彩聲。
突然,馬兒前蹄跪倒在地,他極力穩住平衡,卻被帶翻,整個人以一個巨大的弧度跌落。
睜開眼睛,他竟然滿頭是汗。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
他緊緊握住身邊靈犀的手,來不及說什麼,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醒過來。
靈犀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捏斷了,這力道大得她痛苦。
許久,她坐起身來,才發現一旁的趙匡胤沒有了生氣。
“張有德,張有德!”
靈犀疾呼。
“娘娘怎麼了!”
張有德被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嚇到。
“快,快去找晉王來。”
“記住,別讓任何人知道。”
張有德還不知道層層紗幔之後的情形。
隻以為皇上身子又不好了,便急匆匆往晉王府去。
他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跟自己說,隻是用力握住了自己的手,別說靈犀現在不想掙脫出來,就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無論如何拉不開那隻手。
他的手還有溫度。
淚珠斷了線地落在上麵。
等到趙光義來了,靈犀命令張有德關上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趙光義知道情況輕重,急忙往裏走,掀開床塌外的幔帳,整個人忍不住顫抖。
“光義,我知道,我知道我答應過他要好好地活,可是他這隻手告訴我,他舍不得我,他分明想要帶我走。”
“我······我希望你能厚待落霞,對李煜也多寬容。”
“你胡說什麼!我才剛沒有了他,你就要讓我再失去你嗎?”
趙光義不由分說走了過去。
他觸碰到那隻手,上麵濕漉漉的都是眼淚。
可是任憑他如何使勁,就是拉不開。
“靈犀你聽著,皇上駕崩了,這事馬上就會傳遍全國,你就要以這樣的姿態麵對嗎。”
進後宮是不許帶利器的,趙光義來回環視,隻見案台上還放著趙匡胤的東西。
這段日子來,他為了多能看到靈犀,常會在這裏批奏章。
案上有一把鎮尺,如玉似水晶,雖說不大,卻鋒利無比。
“你要幹什麼!”
“把你們分開啊。”
“你要讓他死無全屍嗎?”靈犀不敢置信。
卻見趙光義拿著那把趙匡胤特別喜歡帶在身邊的玉柱斧走了過來。
他一步步靠近靈犀,靈犀心裏緊張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