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子,您沒事吧?”奴婢先退下了。小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暗暗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便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了。
他坐在凳子上用手托著下巴,回憶起小時候,在鴛鴦鎮,爹娘經營著赤園的刺繡生意時的其樂融融。直到三年前,偶然一次,他偷聽到爹娘講話,賈縣長要征用赤園的刺繡作品進獻給蒼元王妃賀壽,三日期限,必須完成。
迫於賈縣長的壓力,爹娘不得以領著資曆年老技術幹練的繡娘們日夜趕工,三日到,緊趕慢趕一分一秒都不敢鬆懈的繡娘們終於製成了栩栩如生的赤梅溪景圖,終是不負努力,赤梅溪景圖得到蒼元王妃的偏愛,自此赤園也得到王妃的嘉獎,任命赤園為王族禦用繡園,本是一件好事,卻不知與之而來的不幸也在隨之逼近。
就在這一年,赤園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平時也就女客來買絲選繡,而這一年赤園大門的門檻都快被各個大府達官顯貴和掌櫃老板踩爛了,無一不是著急定親家提親聯姻親的,都知赤先生有一寶貝女兒養在深閨,從未見過,一直傳言奇醜無比,遂多年無一家敢來提親。
雖然當時提親之人絡繹不絕,卻也一一被爹娘婉言謝絕,當時的她還很開心,以為爹娘想讓她自己作主,到後來才知道,爹娘在她還未出生時早已和救命恩人南與山定下了娃娃親事。
女兒家養深閨。
雖然她與那人從未見過,卻時常聽爹娘提起南與洵的名字,偶爾收到他送來的青竹糕,不知道是誰透露給那人我的喜好,但味道確實是不錯的。
“你怎麼沒吃,你不是最愛吃這個糕點了嗎。”他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迎麵而來的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淡淡草木香。
想得入神,來了個人都沒發現。
“你,你知道我是誰?”她雙眸絲絲閃爍怯怯道。
“你以為呢,赤顏小姐。”他眼裏充滿了溫暖的笑意,語氣依舊十分溫柔。
“所以你救我,是要和我繼續成親?你怎麼認出我的,我們從未見過,而且,而且我一 直以男身生活。”她憤憤道。
他輕輕地笑了,那笑聲如同春風拂過湖麵,質疑而又尷尬的氛圍像是春天的雪一點一點在消融。但他眼神中湧動的感情,如同春天的花朵,濃烈而又熱烈。
“可我見過你,在你七歲那年,赤園的竹林下,笑得很開心。”
“那是我嗎,不管怎麼樣,反正我是不會再嫁給你的。” 她眼神淩厲卻又透露著悲傷。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低聲問道。
“三年前,就是因為我嫁給你,出嫁那天,眼睜睜看著爹娘被人誣陷殺害,而我卻因沒上花轎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卻永遠失去了最愛我的爹娘,我苟且偷生,活著的目的就是要抓住傷害我家人的凶手,為我爹娘報仇。” 她堅定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意,雙手忍不住抓起了拳頭。
“多年死裏逃生,為了避人耳目不被發現女扮男裝多年,從未被人察覺你的女兒身,可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他雙眼帶著絲絲悲傷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裏充滿了期待。
她依舊沒有回頭看他。
他慢慢走向她,在她旁邊緩緩坐下,眼睛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她。
出事那天我找到了花轎,傷心欲絕的抱起花橋裏麵的赤顏。
心裏暗暗發誓要殺了傷害你的人。
當頭紗掉落的那一瞬間,發現那女子並不是你,心裏已經熄滅的光仿佛又重新燃了起來。
“這三年來一直在找你赤顏,你留下來吧,我會保護你。”他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語氣中流露著絲絲懇求和傷感。
她不可思議驚恐的抬起頭看著南與洵,不敢相信從未見過麵的前未婚夫,一直在尋找自己,更不敢相信他對自己若隱若現的絲絲曖意。
經曆了三年顛沛流離的孤獨生活,麵對麵前這樣一位對自己充滿著曖意的翩翩少年郎。
她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