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裏是招人嗎？”
“不好意思，不招了。”
“我在喀什待過！”說話的人音量不高，但語氣堅定的不容置疑。
“嗯？”窩在沙發看電影的夏至拿起遙控器按了暫停鍵，扭過半個身子望向大門口。
“你在喀什待過？”夏至對著一個若隱若現的剪影說道。
“嗯嗯，是的！待了一年。”
“這麼久啊。”夏至有點驚訝，招了招手。“來，進來說話。”
逆著光，女孩看不清夏至的臉，但透過這個動作和語氣，她覺得這應該是位和藹可親的上了年紀的阿姨，可是聲音又聽著很年輕。
“來，坐這。”
“嗯嗯，好。”
“你在喀什待過啊。”
“嗯嗯。”
“怎麼待那麼久？是在那裏上班嗎？但看著又太年輕，你畢業了嗎？”夏至像是在問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哦，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你叫什麼名字啊”？夏至這個說話習慣也真是像耳背的二大爺了。
“哈哈，您叫我哈哈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夏至重複了一遍開始哈哈哈大笑起來。
“你在喀什幹什麼呢？待了一年，這個時間真是不長不短的。”夏至像是有些感歎道。
“誌願者，《西部計劃》，一年。”講這句話的時候，哈哈突然直起了身子，嚴肅而認真的提高了嗓門。不知道是想突出驕傲還是需要給自己加油打氣。
“西部計劃啊。”夏至喝了口水，緩緩的重複了一遍，眼神從杯子上轉移到哈哈身上，又轉回到杯子上。
“哦，對了，你喝咖啡還是果汁？”絲綢質地的黑色長裙托在地上，完全覆蓋了鞋子，從她走路姿勢可以分辨，大概是屐著拖鞋，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光著腳。
“這個行嗎？”她半倚著冰箱，手裏拿著一瓶元氣森林。
“都可以。”哈哈拘謹的回道。
“你們現在這些小姑娘都怕胖，這個就相對中和了要求和缺點。”
“謝謝。”
“那你是大理人嗎？回來找工作？”
“不是。”女孩搖了搖頭，“我是木省的，原本結束了一年服務期想回家的，可偏偏現在我們家那裏疫情，就想著，要不就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吧，或許在此期間我還可以想明白我回去以後幹什麼，人生迷茫啊！”
或許是這個問題打開了哈哈的話匣子，少了許多起初的拘謹。
“說走就走的旅行，哈哈哈，大理還真是需要多一些你們這樣說走就走的人呢。”
“為什麼要多一些？”
“傻丫頭，因為沒生意啊，哎，都是疫情鬧的。哦，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這裏的？”夏至突然想起來了這姑娘是來找工作的。
“我是在58上邊看到的。”
“哎呀，58啊，我都忘了，那是好幾個月前的招聘信息了，你也看到了，現在疫情，哪裏有什麼客人嘛，三瓜倆棗的，我一個人就忙過來了。”
“我當時是有注意到招聘信息過了好幾個月了，可是看到招聘簡曆裏提到了‘喀什’倆字，感覺格外親切，就來了，想試試。”
“哈哈哈，那你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問問呢？”
“上邊的電話打不通。”說完撇了撇嘴。夏至想，這個動作隻有年輕的人才可以做出來自然可愛而又不做作。
“啊，這樣啊，我也不清楚上邊留的是哪個電話了，當時是店長注冊的，後來她辭職了，我呢，又懶得管。”
“所以我就直接找來了這裏，想碰碰運氣。”
“你確定要找工作嗎？你不是來玩的嗎？”
“我原本是想著玩的，可疫情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啊，我至少得在這邊呆一個月吧，然後呢一想到要玩這麼久就很焦慮，想著每天都在花錢，沒有收入，就更加焦慮了，還會覺得對不起父母，他們在辛苦的上班，而我還每天在風花雪月的地方玩。”
“哈哈哈，可你又沒風花雪月。”
“哎，風花雪月至少得有個男朋友吧。”
“哈哈哈，單身啊，單身好，嗯，挺好。”夏至似是肯定又似是玩笑的回答。
哈哈笑了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那你怎麼不繼續在喀什待呢？
“嗯，原因有很多吧，主要是距離太遠了，離家遠。真的是感歎我國的疆土遼闊啊，萬一家裏有個急事什麼的，自己一時半會兒還真回不去。再有就是得考慮到現實問題啊，找對象啊結婚啊什麼的，用爸媽的話講就是我也老大不小了，得看的遠點啦，我以後總不能嫁到喀什吧，我爸媽肯定是不同意的。”
“嫁到喀什不好嗎？”夏至質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