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席麵中。
一位青衫男子戴著銀色麵具,目光透過麵具帶有幾分冰冷。
一旁的隨從麵露怪異。
前不久,主子在京城新開了一家久香鋪子生意火爆,供不應求。
如今正是生意忙碌,自家主子怎麼還有閑工夫大老遠的來青樓看姑娘?
“陸先生,我們何時啟程回京?
掌櫃的傳信來,說店裏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青衣男子不回應。
抬頭望向台上熱舞的姑娘們,依次略過每一個人,最終沉沉落下。
這裏沒有她。
也許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人群中腳尖墊高的青檸不停的四周環視著。
一旁的阿銅安慰道:“青檸,別瞧了。
主子是不會在這裏的了。”
青檸紅著眼眶,倒在阿銅懷裏抹著眼淚。
她從小伺候著小姐,卻在有一日,小姐忽然就人間蒸發了。
她將手裏所有的錢財珠寶都留給了青檸,隻留下了一張字條。
“青檸,莫尋我。
阿銅是良配,有他陪著你,我也放心了。
這些錢就當是給你的嫁妝,幫我照顧好阿銀丫頭,她還小,以後的路還很長,盼你們一生順遂。”
“二掌櫃的,不好了!
土匪來了,黑鹿寨的那群土匪來了!”
門外小廝被打的滿身是血,邊往裏跑,邊哀嚎著叫喚。
沈素素聽見動靜,忙下樓去瞧。
剛才還飲酒作樂的賓客一時間都不安起來,露出驚恐的表情。
沈素素衝到那小廝麵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痛罵。
“你是不是豬腦子!
喊這麼大聲做甚,想讓老娘的生意黃鋪子嗎?
沒瞧見這麼多客人嗎,客人們若是跑了我就把你胳膊腿兒全卸下來!”
小廝被打的鼻青臉腫,也顧不上解釋,隻是結結巴巴朝後麵指著。
“土...土匪...”
沈素素抬頭望去,剛才還凶神惡煞的表情立刻轉為風情萬種的嬌媚。
“喲,梁寨主好興致啊,這可是您第一次大駕光臨我們媚香樓!
您樓上請,相中哪位姑娘了我這就給您叫人!”
糙漢子皮膚黝黑,雙眼如野獸般狡黠的閃爍著。
他又蓄起了胡子,雙眉擰的緊緊地,隻是站在那裏就令人感到一股可怕的壓迫感。
“季思莞在哪裏。”
梁川遙聲音嘶啞的問道。
沈素素一愣,半信半疑的問道。
“梁寨主莫不是開玩笑呢,季姑娘幾個月以前是跟著你走的,怎麼又來我們這兒尋人?”
梁川遙垂眸。
是啊,季思莞是他自己弄丟的。
季思莞離開黑鹿寨的前一日,他們曾一起喝的爛醉。
季思莞紅撲撲的小臉揚起下巴,望著頭頂的一輪明月發呆。
“梁川遙,我們終歸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
總有一天,我會消失不見的。
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再尋我,我不想欠你太多。”
不遠處,青衫男子透過麵具死死的鎖定糙漢的身影。
閣樓上,白衣翩翩的那人表情如出一轍。
原來,他們三人都找不到她了。
沈素素引導著梁川遙坐在貴賓席中,他緊挨著戴著麵具的青衫男子,二人沉默無聲。
媚香樓依舊喧鬧。
台上的姑娘們賣力演出,隻為拔得頭籌。
最終獲得新一屆花魁是一位名叫芸兒的姑娘。
她性子潑辣,囂張跋扈,站在台上舞刀弄槍,卻更激起了男人們征服的欲望。
有人開價二十萬兩黃金,要買下她的初夜。
誰料芸兒姑娘反手一杯烈酒潑了那人一身。
“哼,你個老不死的,不過二十萬兩就想買姑奶奶的初夜?
留著給自己買棺材用吧!
狗屁花魁,姑奶奶不稀罕!
沈素素,轉告你們大當家,姑奶奶玩夠了,後會無期!”
說罷,薛芸兒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眾人先是一愣。
然後談笑風生,繼續沉醉在這美人窩中,誰也不在意那個囂張的芸兒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
畢竟,媚香樓的傳奇故事有太多太多。
那些姑娘最後去了何處,過得如何,也全然不在意了。
京城裏新上任的皇帝聽說是文景帝遺落在外的私生子,他年華正旺,是個極仁厚的好皇帝。
至於那個十王爺去哪兒?
媚香樓裏,且聽那把魔王古琴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