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
一人一劍，破風而來。
是陸晚舟。
借著今日格外明亮的月光，葉惜惟看清了來人修頎的身影，他一身華貴的靛藍色雲紋錦衣，清俊的臉上還帶著細密的汗珠，想來是以最快速度趕到的。
聖境強者的威壓龔卷而來，仿佛讓人五髒六腑都在抽動，沉悶到幾乎難以呼吸，玄冥二老和危月尊立刻調整靈力抵擋。
陸晚舟沒有看他們，徑直來到了葉惜惟麵前。
他看著那雙眼睛染上了紅色的眼睛，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抬手覆了上去。剛才在來的路上，他在想，如果她耗盡精血，比預期的早死了怎麼辦？
明明隻是稍稍一想，心就仿佛被萬蟻啃噬一般，痛得出奇。他不知道那算什麼，換成其他人，他大抵是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所幸，他到得及時，還能再留她一會兒。至少，不用少一段時間。
葉惜惟一怔，眼晴被一抹溫熱的靈力覆蓋，爾後，她升起的戾氣被人耐心的化去。
她看到了那人認真專注的神情，坦蕩的沒有一絲雜質，她聽到了那人柔和的聲音。
“別生氣了。”
明明隻是簡短的四個字，卻讓她心中一直繃著的那根弦，砰的一聲分崩離析。
就如在霧業林的那一晚，她沒有帶上織羽閣的人，而今她明知顏蒔雨會有危險，卻選擇孤身前來。並非她對織羽不信任，她也知道邱攬月的雙刀有多厲害，若有他們，她這一路將是輕輕鬆鬆。
可她不願意。
盡管她們會極力隱藏，但她還是能瞧見他們眼中的驚懼，那些會明晃晃的告訴她，她就是個異類，就算他們忠誠到可以為了她去死，但她一旦動了殺氣，在他們的眼中都是一個異類。
可是他來了，他會溫柔的撫著她的眼角，告訴她，她隻是有些生氣了。
一滴清淚無聲的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記得，從前看過一本佛家的書，她當時沒看得太認真，現在想想，似乎也隻記得四個字。
起心動念。
起心動念皆是因，當下所受皆是果。
於她而言，他是她的因果。
她在這一瞬想起了許多，是在綺月洲的初見，是在雲歌城的人海中，又或是在穹山皚皚的白雪裏。
她，動心了。或許就在方才那一瞬，或許已經積攢了很久，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對這個於她而言好到極致的人動心了。
而且她知道，注定無果。